马骏回到泽西,到县长办公室向史湘兰汇报了此次查访的经过。史湘兰点了点头,然后示意他出去。等马骏下午再见到史湘兰的时候,他发现史湘兰眼睛红肿,面容憔悴。马骏知道,这个堂堂的女县长、铁娘子,心里装着深深的伤痛。
劳立宽的办公室里,金正红也在诉说着自己的苦恼。他说:“现在县里推行教育体制改革,劳县长你是县领导小组的组长,你应该知道我们乡镇的压力,改革意味着牺牲,秀水镇27个村,每个村都有一个村小学,现在一下子合并成10个中心小学,多出的70多名教师的分流安置都成问题,可是任书记还有招人,这十多天招了13个了。还有,秀水镇中学的中考成绩一直以来位居全县前茅,这证明这个队伍是过硬的,本来教师的工资不高,可是任书记在半年的教育支出安排上,一下子砍了60万,说是镇是要解决干部的住房问题。这样一来。如果教师的待遇不增反降,会大大地挫伤教师的积极性啊。”
劳立宽呵呵地笑了笑,说:“正红啊,这书记跟镇长之间,总会有些小摩擦,你先跟大海同志沟通一下,争取他的理解,有你们两个人的互相配合,秀水镇的教育改革何愁不能实现?虽说我是常务县长,但具体抓这项工作的是新来的郭县长。你是不是向她说说,郭县长能干的很,是省里颇有名气的大律师,相信有她的出马,这事一定能处理。我一有时间,就到秀水去一次,顺便敲敲大海的边鼓。”
任大海是县委书记严桦的人,劳立宽当然不想插手此事,他把皮球踢到了郭佳的脚下。
金正红在心里暗骂了一声,脸上带着笑,说:“劳县长一定要支持秀水的教育体制改革啊,我这就按你的指示,去找郭县长汇报。”
任大海此时也在泽西,他正坐在严桦的办公室里,大吐苦水。
严书记,你说说,这往后的工作如何开展得下去?金正红很强势啊,他完全没有把我这个书记放在眼里,总是在镇里的办公会上跟我对着干。乡镇的财政紧张,你是知道的,我们的政府干部容易吗?在乡镇工作了一辈子,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一看到我就唉声叹气的,他们都住的筒子楼啊,严书记,这传出去象话吗?教师是人,我们乡镇干部就不是人了?问题要分轻重缓急嘛,一步步地解决,你说是不是这个理?严书记。
这一番看似发牢骚实则是告状的话,以严书记开头,再以严书记结束,中间充分运用了若干反问句。表明了自己时时处处唯严书记马首是瞻的立场,表达了自己对金正红意识形态的质疑,展现了自己主政秀水的所秉持的科学发展态度。看来,任大海并不只是喜好女人的色鬼,搬弄是非很有一套。
严桦没有表态,他跟任大海的私交不错,原因是任大海的父亲跟自己的父亲是战友,一起在抗美援朝战场上打过美国佬,父亲的命,就是任大海的父亲两条腿换回的。爱屋及乌,严桦对任大海的感情更多地含有一种亲情的成份,平日里把任大海当作自己的哥哥看待。这次让他主政秀水,是自己在常委会上首先得出来的。上次任大海跟情人幽会出了岔子,任大海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求他,他也帮了忙。但近来,他陆陆续续听到了很多关于任大海不好的传闻,如果再这么一路纵容下去,等于是害了他,把金正红放在他身边,起个监督作用,也是个好事。
严桦淡然一笑,说:“大海,你先回去,一把手就要有一把手的样子,胸怀大度一点。把你的想法跟金正红多多沟通一下,争取他的支持,不要动不动就发牢骚,教育体制改革要抓,干部福利也要提起来,两者要兼顾好,我还有事,你先回吧。”
这件事看起来就这样不了了之了,真的就不了了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