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停止了吸取力量的疯狂。我低头,看到我和他的身体之间有一小团刺眼的白光。
我颤抖着松开紧抓着他的手,把那团白光推进他的体内,我听到他闷哼一声,同时脖子上感到一股湿热。
“谢谢你……”他虚弱地说,然后往后倒去。我也顺势倒在他身上,昏了过去。
深夜,月光如洗。
寂静的公园内,一个泥坑里,躺着一颗女人的头颅。
男人,西装革履,大黑墨镜,步伐不急不缓,来到头颅旁边,拎起她。
“大副,救我,我还可以再生……”
“当你私自行动时,就已经做好了承担一切后果和责任的准备不是吗?无论生或死。尚秋。”
“不,求你,不要!”
灰烬,随着空气散落在田地间,很好的养料。
男人,拍拍双手,摘下墨镜凝视明月。他的双眼上的刀疤衬着血红的瞳仁,在月光下更显诡异。
“苏家的最后一颗种子发芽了啊。你,为当初的手下留情开始感到后悔了吗?可笑的感情。”
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有我,有爸妈,却不温馨。
梦里的我被熊熊烈火烧灼,一直烧一直烧。而烈火外面,是爸妈冰冷的注视。
我很疼啊,很痛苦啊,我向他们呐喊求助,他们却无动于衷。
“对不起。”他们的嘴巴一张一合。
“对不起。”“对不起。”
一直重复着,声音越来越大。
满世界都是“对不起”。震得我的脑袋生疼。
“不要再说了,求求你们不要再说了,啊——”
我惊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病房里,喘着气。
房间里没有任何人,安静地只听得到耳边的仪器“嘀-嘀-嘀-”有条不紊的声音。
还有那一声声空洞的对不起仍在我耳边回荡,搅得脑袋发晕。
我的鼻子插着氧气管,干涩的氧气的味道呛得我不舒服,我就拔了。
手背上插着针管打着点滴,液体剩下一半,架子上还挂着两瓶。
我挣扎着让自己坐起来,这一动,全身疼得我掉眼泪。
疼一下,就清醒多了。
除了骨子里钻出来的疼痛之外,我没有在我身上发现任何一个伤口,肌肤光滑如新,看来拥有良好的自愈能力是很幸福的事。
我看到床边的柜子上放着我的海豚手链,轩少送的东西让我很是宝贝,我紧张地拿起它仔细检查,它没坏我就放心了,就是色泽没以前那么光亮,我把它继续带在我的左手腕。
我看到对面墙上挂着的电子大钟显示现在的时间,12月31号13:40。
噢,我居然昏了两天。
回想两天前的那个夜晚,感觉像是一个不美丽的梦。
我凝视自己的双手,细细回想,那时候,自己好像变异失控一样,意识模模糊糊的,等等,好像,那个,还把老大干倒了……
我勒个去,这下我不成教会的风云人物了?!
我一巴掌拍在额头,心里纠结不安。苏沐之啊苏沐之你究竟是怎么回事?
虽然我也曾幻想过自己会不同凡响,会一鸣惊人,但是我也明白现实的道理是要不懈努力,在漫长的学习与积累经验中成长才有可能做到不同凡响。
而这种突变来得让我措手不及,以至于我开始怀疑自己的身体。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等到我的这瓶点滴的液体快流完了,护士进来给我换点滴。
我首先问她纤纤在哪个病房?伤得严不严重?现在怎么样?
她说纤纤没什么大碍,基本是些皮肉伤,不过,她在今天上午被她哥哥雨沉云接走转院了。
她说起雨沉云的时候,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
想想就晓得,那个疯子肯定没在这少闹腾。
既然老哥回来了,就不用太担心了。不知道他会不会又在我头上算一笔。
我再问护士柯凌枫在哪个病房,我刻意强调“柯凌枫”三个字,而不是称呼为“大人”,是想更直接明了地得到我想要的信息。
她说就在我对面。
那好。我这个罪魁祸首要为自己的失误好生给他赔罪才是。
我试想他现在可能的状态,面色难堪身体虚弱地死躺着?打着吊瓶上着呼吸机?被很多人像皇帝似的伺候着?
当我忍着疼痛,举着杆子挂着点滴艰难地挪到他的病房时。
发现他正坐在床上悠闲地喝着茶看着杂志。
没有点滴,没有各种仪器,病房里也没有其他人。
他,看起来状态相当好。
他看到我,停下翻杂志的动作,没有任何话语,他那该死的面具让我看不清他现在是什么样的表情,只有那眼神,啧,那眼神怎么给我感觉特别怪异?
我硬着头皮走进去。
挪了张椅子到他床边。
把挂吊瓶的杆子插在他的床尾。
再坐下来郑重其事向他道歉。
我说对不起。
他说不用。
我问他身体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他说很好。
我……
他问还有事吗?
我摇头。
他说没事就可以出去了。
我……
好冷淡啊。
感觉无法正常沟通了。
我咬着嘴唇,赖在这里,就是不出去。
莫不是他还在记恨我强行吸收他的力量这件事?
我咬咬牙,趴在床上,把手伸到他面前,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大人!如果你觉得不爽,那就把我的力量再吸回去吧!就算把我废了也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