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能，”方正语调强硬，“其他遇害少女的家眷，我也逐一问过，发现遇害少女都是容貌出众的女子，而且，我们在山庙中发现的女尸，虽然死去多日，但容貌依然出众，这些，不足以证明凶手是有意挑选女子暗下毒手吗？”

“嗯。”秦锦绣紧紧护住胸口，重重松下一口气，方正的话似乎有几分道理。

木大人却提出质疑，“如果凶手是贪恋美貌之人，那为什么每个遇害少女都依然是完璧之身呢？”

“这……”方正也陷入了沉思。

“木大人可检验过遇害少女的尸身？”秦锦绣蹙眉问道。

“我和县衙内的王仵作检验过所有少女的尸身。”木大人坦言，“不过，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只是发现她们都骨瘦如柴，身上都有被雷电击过的痕迹。”

“可曾为她们开腹？”秦锦绣追问。

“开腹？”木大人浑身一颤，“人已经死了？难道还要开膛破肚？”

“是呀，其实……”秦锦绣刚想仔细解释，却被方正拦了下来。

急得秦锦绣一顿挣脱，但心情很快沉寂下来，古人对死人非常敬畏，即使是大名鼎鼎的《洗冤集录》里面都没有解剖尸体的详细记录。

自己解剖死人的作法在外人看来是极为大不敬的，还好方正性情孤冷，背负着鬼生子的恶名，才与自己志向相投。

但这木大人？

秦锦绣偷偷瞄了一眼神色忐忑不安的木大人，乖乖地闭上了小嘴。

方正满意地朝秦锦绣点点头，转向木大人，转而说道：“秦仵作的意思是给壁虎开腹。”

“壁虎？”木大人缓缓回神，“那些壁虎长相怪异，竟然长得三四条尾巴，六七条腿，狰狞可怕，王仵作年事已高，光是看上一眼，就被吓得脸色苍白，还谈什么给壁虎开腹，不怕二位笑话，当时也吓得我浑身冷汗。”

“那怎么处理的？”秦锦绣忍不住地问道。

“烧了。”木大人挥起手臂，“都烧了。”

“一个也没有留下？”方正有些失落。

“嗯。”木大人点头。

“听姜捕快说，一年前发现的女尸不是都没有烧吗？”秦锦绣灵光一动，“好像是埋在乱坟岗？”

“对，我想起来了。”木大人揉了揉头，“我真是年纪大了，记性越来越差，对，一年前的发现的女尸的确没有焚烧，只是乱坟岗孤坟太多，又时隔一年，恐怕……”

木大人微微叹息，“真是惭愧，当时并未预想到，还有今日之事呀。”

“没关系，改日，我们去碰碰运气。”秦锦绣一贯抱有乐观态度。

“也好。”方正给了秦锦绣一个淡淡的微笑。

“哎呀，说了半天，我还没有重谢二位。”木大人忽然站立，理了理宽大的衣袍，恭敬地行下君子之礼。

“木大人。”方正和秦锦绣齐齐站立。

“哎，两位不要推辞。”木大人情真意切，“今早丫鬟按照二位从梅林送来的药方煎药，又依照药方上所写的方式为岚儿推拿身子，晌午时，岚儿果然睁开眼睛了，还吃了一小碗的莲子粥，气脉也重了，我自然要多谢方大人和秦仵作。”

“木大人言重。”方正还礼推辞，“只是尽绵薄之力而已。”

“木大人不要着急，明日，我再去探望木夫人，或许有意外收获。”秦锦绣已经开始盘算着如何和木夫人建立沟通了。

“太好了。”木大人激动得眼睛湿润，“老天真是待我不薄，待我不薄啊。”

“木大人。”秦锦绣轻轻看了方正一眼，又敬重地看向神色凝重的木大人，“木大人和木夫人伉俪情深，世间少有，如果我们能为木大人和木夫人做些事情，也是福泽一件，所以，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心甘情愿的，木大人不要客气。”

“正是。”方正亦抬起头，表明心意。

木大人没有言语，只是轻轻转过身，看不清他面上的表情，但孤冷的身影隐在黯淡的夜色中，散发着道不尽的凄凉。

秦锦绣和方正四目相对，心情也随着凌乱而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