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叔抽着土烟急得团团转,看见我回来,脸立刻笑得跟一朵舒展开来的老菊花似的。
抢过我手中的鸡笼,朝叔吩咐我关好门窗,然后找把刀给他。
一时半会儿我去哪给他找刀子?猛然想起之前在山里,孔雀给我了把匕首,杀死邪面蛛后之后,我还没还给她。从包里掏出那只黑漆漆的匕首,我递给朝叔。
朝叔接过匕首,突然愣了一下,看着匕首对我说:“这东西是孔雀给你的吧?”
我点点头,说是。朝叔莫名其妙地笑了笑,说孔雀还真是对我不赖,这东西轻而易举地就送给了我,还说这匕首非比寻常,要是被孔雀知道我拿来随便借给人,恐怕要伤心了。
“如果被巫女知道这刀被你用来借人宰鸡,呵呵——”朝叔怪笑着打开鸡笼,用匕首将六只大公鸡的脖颈间划了一道口子。口子不大,要不了六只鸡的命,淌着血而气不绝,吃痛之下满屋子乱窜。
六只淌血的大公鸡咕咕咕地撕鸣着,鸡血撒得满屋子都是,朝叔还有心思坐在床头啪嗒啪嗒地抽着土烟。我心里担忧着陈天和阿布,看到朝叔脸色轻松的模样,不由地骂了句:“真没人性!”
朝叔听着了,用烟杠子狠狠地在我后脑勺上敲了一记,白了我一眼说道:“你个小子知道什么?!这是六驳鸡,不但可以用来镇邪压惊,还可以起到吞噬梦魇的奇异效果。它们现在是救陈天和阿布的唯一良药。”
朝叔没有骗我,陷入癫狂的陈天和阿布逐渐慢慢地安静下来,倒在床上呼呼大睡。我摸了摸他们的脉搏,除了因为情绪激动而跳动得迅速了一些,其他倒是一切正常。
“好了,你可以去睡觉了,明天的斗蛊大会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呢。”朝叔独腿盘在床头,靠着枕头尽量让自己坐着舒服一些,他脸色深沉地抽着土烟,微眯着眼睛盯着窗外。
我不知道朝叔在防备着什么,看他脸色不善的样子,也不敢去问。捱不住巨大的困意,我倒栽葱似的躺倒,在陈天震耳欲聋的呼声中睡了过去,一觉到天亮。
第二天天亮,看见朝叔靠着墙睡着了,看他手上的烟杠中依旧冒着烟气,估摸着才睡下不久。
昨夜还活蹦乱跳的六只大公鸡,如今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眼仁发白,鸡毛撒得到处都是。
我吧昨夜发生的事情告诉了陈天和阿布,阿布吓得有些脸白,陈天无所谓地从地上提起一只死鸡,笑着说:“也不能浪费了,待会儿烤着吃,就当是美味的早餐了。”
说罢,他还提着鸡折腾了两下,从鸡屁股里掉出个乳白色的圆形物,哐当一声跌在地上碎了。
陈天指着地上的东西哈哈大笑道:“这鸡听说要被道爷吃掉,吓得蛋都给打碎了!”
阿布回过神来,惊呼道:“可这是尼玛的大公鸡啊!你妹的听说过公鸡下蛋?”
听阿布提醒,陈天也反应过来,一把丢掉死鸡,心有余悸地说道:“事出无常必有妖,这东西有古怪。”
“别看了,就是一些脏东西,不值得大惊小怪。”朝叔睁开眼睛,对我们说:“把这些死鸡和那虫卵扔到门外,用火烧了,不能让它们在此害人。”
听朝叔的话,我们把这六只死掉的大公鸡,还有那枚已经蛋壳破碎的圆状物堆在一起,点火烧了。
随着火越烧越旺,陈天突然指着死鸡的屁.股惊呼道:“你们看,好像有东西从鸡肚子里爬出来了!”
我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真的有半个拇指大小的怪东西从鸡屁.眼中钻了出来,形态有些像水蛭,浑身黑不溜秋的,恶心极了。
砰的一声,那个类似鸡蛋的东西也被烈火给烧裂了,从蛋里钻出无数的幼虫,像是茅厕里的成群扎堆的蛆。
这些蛊物在大火中挣扎着,最后皆葬身于火中。我看着眼前这骇人的场景,问陈天:“鸡烤熟了,你还吃吗?”
陈天瞪了我一眼,跑到一边呕吐起来。阿布也是,两人呕吐出黑色的污秽物,但呕吐过后,脸色却好了不好。朝叔从邻居家中走来,手里抓着几株草药,分给陈天和阿布说道:“待会儿饭后将这药泡水喝了,杀一杀体内的残毒,以免以后再次陷入梦魇。”
梦瑶和秋水过来与我们汇合,吃过早饭后,寨子里想起了牛角号的声音,这是斗蛊大会正式开始的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