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又是一阵“咕咕”声。这次,就在墓室的外面。姚叔面露惊慌之色,用力猛踩脚下的石块儿,同时口中大喝一声:“走。”正当我诧异姚叔的举动时,脚下一空,我就从墓室里掉了下来。
我本以为这里会有暗门之类的机关,最多也就是墙上突然翻出了一扇门。万万没有想到,这个机关是向下的。变化来得太突然,我毫无防备,心说这老头事先也不打个招呼。不过事已至此,我还是得先自保,于是我尽量使身体保持平衡,保护好身体的重要部位。
我脑中快速地想象着下面会有什么机关暗器,竹剑、木桩、沼泽、毒液,我甚至想到了会有一大坨屎在下面等着我。
胡思乱想的时候,我落了地,原来并不是很高。但即便如此,我仍然摔的不轻。我忍着疼痛,想要站起来,却觉得身形晃动。这时我才发现,我现在身处在一条木筏子上,可能是刚才掉下来时,将木筏子砸的动了起来,此时正随着水流缓缓向前。
掉下来的时候我已经失去了方向感,所以我无法辨认水流的方向,只能任其向前行驶。我一只手拿着手电筒,这东西现在是我的命根子,无论如何,都不能丢掉。另一只手,则攥着姚叔给我的东西,由于心中担心姚叔的安危,也来不及细看,于是看向上面,漆黑一片,以我手电的光亮无法照到顶部。
突然,一个黑影掉下来,我来不及躲闪,正好砸在我的后背上。我被压趴在木筏子上,耳朵嗡的一声,一口鲜血从胸口顶上来,直接吐在了水里。我眼前一阵白雾,几乎要昏厥过去,我蘸了点水泼在脸上,使自己清醒些。这时,我发现背上的东西是个活的,我心里咯噔一下,莫非是上面的东西追来了。那样说来,姚叔岂不是已经遇害。
记得姚叔说过,不管遇到任何情况都不能回头,但是现在这厮都它娘的骑到我的身上,哪还管得了那么多。于是我转头往后看,同时用手电照向后面。后面的主一巴掌拍过来,将手电拍飞进水中,也就在手电入水的一霎那,我看到一个血淋淋被剥了皮的人头,贴在我的肩膀上。我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和一种近似于千门鬼眼的恶臭混合在一起。
我想起身反抗,后面的东西一掌拍在我的后脑上,我被拍得眼前一黑,再次趴在木筏子上。意识渐渐模糊,在完全失去意识之前我看到手电慢慢沉入水底。水底下面,密密麻麻成千上万的人眼珠子,犹如鹅卵石搬的铺了厚厚一层,而我已经没有力气震惊,接着,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再次醒来,我已经躺在了自家的床上,床边坐着常书。他看到我醒了,喊道:“老吕,他醒了,怎么样?我说他两天之内能醒过来,认输吧,一百块拿来。”
刚醒过来,浑身散了架一样,稍微一动弹,每根骨头都生疼,常说的几句话震得耳膜刺痛,就好像没睡醒的人,被嘈杂的装修声吵醒一样难受。我想让他声音小一点,但是喉咙里被什么东西堵住,根本发不出声音。我想,应该是胸口呛出来的血没有吐干净,残留在喉咙里。这时,常书和老吕围拢过来,我费力的将手放在嘴边,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
常书挠头道:“他会不会是傻了,眼睛瞪的挺大,却不会说话。哎你说,他这是什么意思?想吃香肠了?”
老吕:“先喂点水再说。”
几口水下肚,从嘴到胃都那么的舒坦,紧接着就是一股强烈的饥饿感传来。在曹王墓里,我已经将肚子里的东西全部吐了出来。而且,听常书的话音,我已经昏迷了两天,饿成这样,也是理所当然的。
我轻声的说了声“饿”。
常书说:“还好,没傻。”
我心里直骂娘,心说常书还是这么没谱?不过见到他们,我倒是踏实多了。
第二天我基本已经可以与他们两个交流,听他俩说,我是在红卫河边上被发现的,当时我昏迷不醒,出气多进气少。他们把我扛回家时,我已经奄奄一息。
他们怕母亲太过担心,当时没让母亲与我见面,只是告诉他,我被水呛晕了,并无大碍。我很感激他们粗中有细,能想到这一点。
常书说如果不是他们坐飞机过来,我的小命就没了。
我把在曹王墓里的情况跟他们详细的说了一遍,并让常书去姚叔家走一趟。常书回来后告诉我,姚叔在我进曹王墓的当天就死了。听到这个消息时,我感到非常的震惊,并不是因为他的死,而是因为他死的时间有问题。
在曹王墓里我见到的确实是姚叔,除非他是诈死,然后再到曹王墓。那么在他家我见到的姚叔是一个半人半鬼的模样,但是在古墓中,却是那么的正常。如此大的反差除非是两个人,那么那个半人半鬼,又会是谁?
所以我很好奇,姚叔的尸体长什么样?于是我问常书有没有见到他的尸体,常书说在昨天就已经下葬。我们这里的习俗,是死后三天下葬,这样算来从我进古墓到我醒过来,正好是三天。
我与老吕商量,是否有什么办法能查清楚姚叔下葬时,棺材里面是不是他本人的尸体。老吕说,方法倒是有,但是最起码得等我能下床了再说,反正棺材又跑不了。
第四天,我已基本无碍,我们准备了香火宝烛,深夜来到姚叔的坟前。一是为了祭拜,当然了,更重要的,是为了查清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