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尔巴依一面走,一面跟我们讲沙漠里要注意的地方,特别是在这绿洲里,他特意提高嗓门说道:“在这里,越是看起来安全的地方,就越容易隐藏危险。海子四周虽然平静,但是在这些个树木花草下面,却有很多致命的毒虫。所以等会安营扎寨的时候,要尽量避免靠近红柳和胡杨树。”
然后对身边他的手下说了几句话,其中一人将驼背上的装备卸下来,带领十个人骑的六匹骆驼按原路返回了。
我问金豆他们这是什么意思,金豆说这六匹骆驼回去运送补给。驼队携带的物资里大部分是食物和水,特别是水,在沙漠里消耗的很快,如果想深入沙漠,后续的供应必须要跟上。
这六匹骆驼,等再次回来将补给交到我们手上时,只剩下四匹,途中,他们会消耗掉一部分。如果再继续深入,来回周转的路途越长,他们自身消耗的就越多,到时交给我们的就越少,所以越往后越困难。
努尔巴依使用这种循序渐进的方法源源不断的运送食物和水,说明我们要走的路还很长。
他的手下将驼队赶到湖边饮水,他自己则围着盆地,在有坡度且绕开树木的地方不断的铲沙子。下了两铲之后摸了摸,在放在鼻子下面闻闻,不知道搞什么名堂。换了七八个地方之后,终于选定一处背光的顺风斜坡。
他的人各持一把沙铲,左右开挖,起初沙子很干燥,到后来略有些潮湿,不到半小时就挖出一个两间瓦房大小的窑洞。
挖好地窖之后,他们在海滩附近的每棵树上砍下少量的树枝,确保不会伤及树的生命。然后将这些树枝捆成几十个三角形状的支架,带着树叶巧妙的安置在窑洞的各个角落,将窑洞支撑起来。最后在洞里支上帐篷,防止落沙和被风吹进来的沙子。
顺风的斜坡比较结实,况且不会出现塌方的情况,这么一个窑洞看似简单,却蕴含不少技巧。
努尔巴依带人将装备物资搬进帐篷,然后邀我们进入。
此时太阳已经升高,外面温度已经达到四十度左右。进入窑洞立刻感觉到一阵清凉,伴随着微弱的潮湿,在酷热的沙漠中真是莫大的享受。只是我们人数众多,在里面略显拥挤。
常书挤眉弄眼地瞟向外面的番大花,他趴在我的耳边说道:“等会儿番大花要是进来,你就跟她靠近一些,这里地方窄,有利于你们近距离接触。这个天赐的良机,千万别错过了。”
说真的,对于常书的提议我打心里不赞同,并不是我的觉悟有多高尚,而是这种情况下,一群大老爷们挤在一起,无论如何也提不起兴趣。再说了,哪跟哪儿啊就自以为是地跟人家套近乎。最重要的就是这个女人的手段,反正我是不想自讨没趣。
潘大花仿佛看穿了常书的意图,她朝窑洞里看了一眼,然后带着一个防潮垫走向海子,挑了一个通风良好的树荫下铺上。
常书耸了耸肩,好像是说煮熟了鸭子飞了。
当番大花刚刚坐下时,本来安静的草丛和树洞里突然钻出大量的毒虫蛇蚁。以潘大花为中心逃也似的四下散开,好像在躲避可怕的东西,其中不乏一些响尾蛇等剧毒物种,有些钻进水里,游到饮水的骆驼旁边,引起一阵不小的骚动。
这一幕再次使我们震惊,就连一向泰然自若的沙老海也为之动容。哨子却表现的很随意,想必是见怪不怪了。
常书咽了口口水,鬓角已经见汗,他感叹道:“我的乖乖,这是成了精了,要是三尸虫、水夹子也都这么怕她,那她不得在斗里横着走。”
我暗自庆幸,幸亏没按照常书所说的发展,不然我得死的有多惨。
我们在窑洞里一直休息到傍晚才重新踏上行程,努尔巴依使用罗盘确定好方位之后,一路向西。
走了大概三四公里,在沙丘的顶端露出一个半米多高的胡杨枯树,有大腿粗细,上端有被勒过的痕迹,可能是之前绑着某种东西。现在上面的东西没有了,只留下一个一指深的凹槽。
努尔巴依招呼两个壮年,两人合力把枯木拔出一米有余。其中一个汉子用力晃了晃,见其非常稳固,便看向努尔巴依,寻求他的意见。
努尔巴依点点头,驼队继续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