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老海:“你有所不知,一般的墓都会有积水,所以棺材才会停放在高处,而且设有单层或多层的棺椁。特别是帝王将相的棺椁,每一层的缝隙还会镶有藻泥,防潮防水可谓是重中之重。
这座墓身处沙漠之中,从墓顶的潮湿程度就可以看出防水做得并不理想。其实刚下到沙坑时我就有些不好的预感,如此茂密的胡杨树林立于古墓之上,说明地下水已经把古墓渗透。
哎!如果里面干燥,那么还有一线希望,可是现在竟然能听到里面的水流声,而且声音急促,看来水量不少,不太乐观啊!”
我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历时半个多月的长途跋涉,如果就这么的功亏一篑,着实让人难以接受。但是转念一想,墙里的人在此十几年,夜深人静的时候不可能听不到下面的水声,如果古墓被毁,他应该会告诉我的。
莫非,他们上次无功而返,就是因为发现了古墓被毁?他们是盗墓贼,始终占有一个“贼”字,贼不走空可是铁打的行规。再说了,好不容易来到这里,不进去看看就离开,能甘心吗?
这时,洪九已经顺着绳子下去了。
片刻之后,他喊道:“快,快下来看看。”
我们立刻来了精神,有情况就好,说明还有希望。
于是我们赶紧下去,我快要落地时,老吕在下面提醒我:“下面有水渠,小心点,别踩进去。”
几把手电同时照在我的脚下,正下方是一条宽约半米的水渠,流动的水反光,看不清有多深。我小心翼翼的站到水渠边上的青砖上,然后扫射了一圈。
这里和墓顶一样,同为拱形,站在这里就好像站在了一个大型的地球仪上。地面有无数条这样的水渠组成,我脚下是四十多公分宽的青砖,正夹在两条水渠之间。
四周空空如也,没有墙壁,没有柱子,什么都没有。只能用巨大,不,巨大无法形容这里的场景。强光手电照向四面八方任何方向,都是一片漆黑,根本没有尽头。我好像停留在一片虚空之中,如果不是脚下有水渠,头上有墓顶,我们就好像身处地狱。
脚下的拱形地面犹如一个球,而墓顶就是套在外面的一个更大的球,我们在两个球之间,怎么看都觉得非常虚幻。因为一根支柱都没有,所以我找不到任何的逻辑性来解释这一点,这一点都不科学。
王胖子大声喊道:“这座墓怎么是半圆的,墓顶也是半圆的,这倒省去了不少柱子钱。老粽子挺会过日子啊!”
常书:“怕是省下的钱都修水渠了吧,连棺材都他娘的没有,哪像个墓室啊!”
他俩说话直来直去,倒是把刚才的压抑说的无影无踪了。看来倒斗还得粗线条一些,像我这种想象力比较丰富的,很容易自找麻烦。
常书说的没错,没有棺材还叫什么墓室,我还没看到棺材就被墓室的构造震慑住,真是丢脸。幸亏没人看到,不然多没面子。
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看着水渠里的水流,是活水,而且清澈冰凉。没想到流淌了上千年,依然有条不紊地沿着水渠涌动。
一直蹲着的洪九站起来说道:“我们都太天真了,这里并不是地宫,而是第二层墓顶。”
我们立即重新打量这里,这次把脚下当成墓顶来看,所以比之前更容易接受这种设计,只是不明白有何意义。
洪九接着道:“我在喇叭山碰到过双重墓顶的墓,但和这里比起来简直拿不出手。本来我也没敢往这方面想,沙老海说这里的气象不够,所以我才刻意查看了地上的青砖。
和墓顶的青砖一样,都有阴刻字或朱书和墨书,这些文字大都是姓氏,用来表明来自于哪个窑厂。地宫里的青砖在建设古墓时会被踩踏抹去,所以由此可以看出,这里还是墓顶。”
这时,沙老海从黑暗处走出来。刚才没有留意他去了哪里,只见他皱着眉头,走过来说道:“就算确定是墓顶也没用,要想打通,必须把水截断。水渠之间只有四十公分,根本不足以使人通过。要是不小心把水渠挖断了,水就会灌进墓里。
所以刚才我找到了水流的源头,每一条水渠都是一口泉眼,冲击力太大,根本堵不上。如果在冲击力略小的中间切断,漫出来的水会流向这半边墓顶。”
沙老海手指水源的方向,接着说道:“水就会慢慢囤积,直到涨至我们所在的位置,到时候一股脑的流进地宫,还是会出现一样的后果,所以此法只能暂时缓解。”
我突然想到墙里的人在这里十几年,该不会是等水干枯吧。但转念一想,得有多傻的人才会选择这么迂腐的办法。看着水渠里的水奔流不息,而且已经流了上千年,短时间内是不会干的。
治水无非就是堵和疏,我假设将一条水渠的水引入另一条,那么在岔口上方堵住任何一条,这条水渠里的水依然可以通过另一条排除,只要一条断流就足够我们打洞。
我把自己的想法告诉给他们,沙老海一阵苦笑,笑罢摇摇头说道:“哎,人啊!不服老不行,还是年轻人的脑子好使,这么简单的方法我都没有想到。”
我:“人生阅历越丰富就越容易忽略一些最原始的捷径,说明沙老大见多识广,一时的绕了远路而已。”
话一说出口,我不禁佩服自己恭维人的本事有见长。沙老海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他本身就平易近人,现在又是一副害羞状,还真是可爱可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