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疑虑（第7节）

◎◎◎◎○黑色奥迪下了高架桥，董葛秋再次拨通萧遥的手机，不料手机没电了，发出屁屁啦啦的一阵音乐，荧光屏暗了下来。

“倒霉！”董葛秋气得差点儿把手机扔车外去。

驾驶员见机地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他。

董葛秋没有接，他一向忌讳把重要的手机号码留在别人的手机里。

“走大路还是走小路？”驾驶员一只手扶着方向盘，一只手把手机放在仪表盘上方的不倒翁旁边。

“走小路吧。”他叹了口气。

“哦，是该回家先休息休息，和夫人龙飞凤舞一番，呵呵……”

“鞥？你……这小子！”董葛秋本想骂他两句的，但笑了笑，算了。

人之常情么，他和凤蝶分别快半年了，实在是心急如火，恨不得一下飞回家去，把她娇小玲珑的身躯抱在席梦思上……他不再往下想，闭上眼睛竭力平静心情，即便如此，他的第二世界也已经蠢蠢欲动，极力挣脱着衣物的束缚。

“开稳点儿，尽量别鸣笛，我迷糊一下。”他说话的目的是转移注意力。

假如把都市比作诸侯国，董葛秋的身份地位恰巧是派往天子身边卧底的国家大使。古代的车骑换成了奥迪轿车，招魂幡似的旌节换成了驻京官员的工作证。本来他的任务是跑国务院各部委争取发展项目，或者方便联系国家政策的上传下达。但是，他从来没有跑过这些事，却忙得焦头烂额。

究其原因，是由于时代变迁了，都市首长不再甘心于省厅级官衔，都利用他们驻京的便利跑门子，拉关系，一句话，就是升官发财。起初，董葛秋跑门子送礼时，拿着几百万元的“88卡”手直发抖，慢慢就习以为常，后来即使上千万也就像撒传单一样轻松自如，毫不动心。特别是到吴明的家去，给吴老爷子送“一包烟”，暗示烟盒里有“名片”的时候，他就像酒馆的店小二一样，说出来的话一嘟噜一串的，比皇宫里的歌女唱的还好听。当然，熟练到这种程度，他是很费了一番苦功的，特别请过祝寿司仪编写歌词，不分昼夜背诵，而且求音乐家帮他教练嗓子，练得像小姑娘的金色歌喉一样婉转动听。

但是，在执行另一种命令时，他却要改换另一种腔调：“哦，你是不是有精神病啊！孙大圣已经做过科学论断，百分之九十九的上~访~人员都有精神病，你们这些人不可能是那百分之一！上车，走，去个地方，那里有吃有住，有警察保卫安全，你们的老乡有几百人，经过‘电疗’都‘康复’得很好，都养得白白胖胖，你们也去享福去吧！”

说这话时就像疯狗遇到了行人，阴森森的，嘴嘴带毛，口口带血。

有时候，他也心理不平衡。

迷离中做了个短梦，他突然大叫起来：“妈滴，老子干的是什么勾当啊！遇见人要说鬼话，遇见鬼要说疯话，总之不能说人话，我他么的……我是人是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