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回想那几个人的对话,再对应今天发生的一切,迹象已经很明显,线索直指万朋安和田福成。这些人胆大包天,真的就强行拆掉了胖婶的澡堂,他们不知道胖婶还在里面住吗?杨晓元的血案现在还没分晓;现在因为拆迁又是一条人命!难道就是因为胖婶的坚持和不屈从?他们就这敢做出这样伤天害理,利欲熏心的事情来?林翰的拳头紧紧的握在一起,愤怒布满了他的每一条神经。不行,这次绝对不能再昧着良心,一定要找出真凶!一定要为胖婶昭雪鸣冤!
atm机吐出了银行卡,林翰抽出来揣进了口袋,急急的走出大厅门口。外面正是清晨,人车稀少。深深的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林翰再一次给自己提出了警告,处理事情,尤其是这次这样人命关天的大事,一定要仔细谨慎,谋定后动,万万不可因为一时意气,坏了大局。招手拦住一辆出租车,一路往家而来。
远远的看见大杂院周围警灯闪耀,人来人往。看看胖婶那熟悉的澡堂果然已经房倒屋塌,化为一堆废墟。还未散尽的灰尘在晨风中不时扬起,碎砖瓦砾随处可见。林翰看到满眼的残垣断壁,和昔日比起来几乎已经物是人非,心情愈发的沉重。沉稳的迈着步伐走了过去。一名警察伸手拦住了他:“案发现场,闲杂人等不得靠近!”林翰尽量冷静下来,和他解释:“警察同志,我是租住在这个大院里的住户,和房东也就是死者张彩云也比较熟悉,昨天晚间我没回来住,今早才得到这里的另一位租住户的电话通知,赶了回来的,我想进去看看我的房间,还有通知我消息的邻居,看看有什么意外么。”
警察听完他的话,想了一下,对着里面的一个警官说道:“阎队,请您出来一下,这里有些状况。”一个面色黝黑,较为威猛的警官答应了一声,大步走出院来,林翰注意到他的警号下直接挂着一张卡片,上面标明:巢平市公安局东城分局刑事侦缉大队副队长,阎绍钧。那民警简单的说明了情况,林翰就又向阎绍钧阐述了下自己的目的。阎绍钧声音很憨重,说道:“现场已经被封锁,不允许外人随便进入,你是这里的住户,也不例外。根据我们的调查,这里的三间厢房都有住户,其中一名青年男子和他的祖母昨天刚刚返乡;一名单身女性昨夜事发的时候就住在家里;还有一名单身男性,就是你吧?”林翰点头承认。阎绍钧继续道:“这样最好了,你说的邻居,也就是给你打电话的人,是不是那名单身女性,叫做弓语的?她在对面的警车里做口供,麻烦你配合我们的工作也去做一份口供,现场暂时还是不允许你们进入的。”
林翰只好点点头,在那民警的带领下来到警车边。他惦记弓语安危,发生这样大的事情,别把小丫头吓个好歹的。车门打开,弓语坐在了车里一张简易的折叠桌边,裹着一条毛巾毯正瑟瑟发抖,手里捧着一杯热水,脸色极为不好看。一看到林翰站立在车门外,大声道:“翰哥!”林翰点头致意,示意她不要激动,回头对民警说道:“我要上车的是吧?”那民警道:“是的,您先上车吧,我们的同事很快就会车里来找你的,请。”林翰弯身钻进了车里,和弓语对面而坐。关切的问:“有没有受伤?”弓语不吱声,眼中噙着的泪水终于滚落,哭道:“翰哥,胖婶……胖婶被砸死了。”
林翰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我知道,我知道。小语你先别哭。”几年同住于一间大院,张彩云为人平日里虽较为刁蛮,常常被拿来当做石嘉和弓语的谈资,好些邻居也很惧怕胖婶,但是这些都是和死扯不上关系的。大家彼此做了很长时间的邻居,天长日久的,人与人之间就自然而然的产生感情,而越是熟悉的人彼此间的情感越是如同无声的春雨,于不知不觉中滋润到彼此的记忆中,这在平日里是不会被人在意的,可是一旦出现了比如现在这样的状况,这种缺失感就会油然布满心间。林翰都觉得心底里酸酸的很不舒服,弓语是个女性,再加上她的直爽性格,这种仿佛失去了亲人的感觉被挖掘出来,也就更加不足为奇了。
和杨晓元不一样,胖婶几乎天天出现在他们几个的生活里,已经是组成日常所见所想的一部分了,弓语可以对杨晓元的死没有太多伤感,因为接触的着实不多;但是对于胖婶的突然离世,一时半会的肯定无法接受。林翰想起胖婶不久前钻进自己的屋子神神秘秘的打探房产的样子;想起平日里追着自己和石嘉大骂讨要房租的样子;又想起石嘉和奶奶临别时,她抱着一坛子腌菜追出来的样子。种种她的音容笑貌浮现脑海,却没想到现在突然阴阳相隔,已成诀别。一时间怔怔的发呆,想不起要再说什么。
弓语止住了哭泣,低声道:“翰哥,你怎么不说话?”林翰醒过神来,叹口气道:“没事,昨晚你喝了不少酒,我和小婷妹子把你送回来的,可能你不记得了,身体没事吧?”弓语就无声的摇了摇头,问道:“你没有回来住,做什么去了?”林翰道:“是原来快递公司的王总,约了我一起谈点事,后来看看时间很晚了,就没选择回来,哪知道就这一夜功夫,出了这么大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