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云劝道:“就睡了吧,不是说了明儿要赶路吗?”
容清叹了一口气,少见的惆怅,又摸出了挂在脖子上的肥鸭子荡在眼前细细看着。她倒在枕头上,怔了一会儿,又翻身对着外间的采云道:“采云,要是孟禾真的不答应我就真的要去山上。”
“那小姐有没有想过,要是二老爷真的做了土匪了呢?你没听见今天那个人都说二老爷已经不是官家人了吗?”采云倒是在一旁听着的时候心思活络得很,这二老爷以前好歹还是个将军,现在就是贼寇,今时不同往日了。
容清沉默了一会儿问道:“那你愿意陪我去吗?”如果采云不愿意她也不会强求。
采云笑道:“打小就跟着你,现在还能跟着别人去不成?只怕到了别人那里也受不了丫头气。”容清待她是极好,吃穿也从未薄待过,甚至连红脸也不曾,这哪里是主子呀!分明就是当自家姐妹看待。
容清也笑了,屏风轻纱透着些月色。
才刚刚卯时,容清就自动爬了起来收拾着自己,急急忙忙地把东西从后门搬出去,还好她带的东西不多,就几个包袱。
才转过巷子就见何泽带着斗笠,驾着马车停在边上。
她把东西搬上了马车,又唤了容云带她先去找孟禾。
这次容清是主动上门求见孟禾。她站在那院子外面转角处,等着容云找人出来,毕竟一个大姑娘这么主动去找人不好。
墙角的金丝垂柳那碧绿的叶子已经发黄开始掉落了,她站在树下伸手折了两片捏在手里,过不了几日就要入冬了。她又抬头看着这高墙大院,要是她真的从后门被抬了进去,就是要过一辈子寒冬了。
孟禾出来的时候正见十五岁的少女披着遮风的袍子摘着柳叶,模样分外娇俏。他嘴角翘了翘心情颇好,听容家的人说再过几日她就要嫁过来了。
他走近她,抬手捏住了她的手腕。容清一瞪眼,甩着他的手,喝道:“放开!”
孟禾未料到她这么大反应,那眼神里明明就是厌恶,只好讪讪松了手。又谎言瞧见她掩藏在袖子下面的紫晶镯子,笑道:“你这么喜欢紫晶紫玉,喜欢告诉我就成了,做什么又自己去花那劳什子钱?”
容清连忙捋了捋袖子,将自己手上的镯子掩藏得严严实实,只道:“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无功不受禄。”
孟禾笑道:“什么无功不受禄?你马上就要嫁过来了,就是孟家的人了。”
容清冷哼一声,听他说得这般对她情深义重越发心烦意乱,明明告诉过他不喜欢他他就要纠缠着,这时候更可恨的想把她强抬过来做妾,还好意思装好人!
“你不高兴什么?”孟禾也略有疑惑,怎么说不高兴就不高兴了?
容清开门见山道:“我今天来这里是希望孟公子不要将我抬过来,我和孟公子没有缘分。”
孟禾只当她今儿来找他是婚前有些不适应,哪想到是听她说这话,怒火丛生,一把就捏住了她的手攥在手里。容清摆脱不及,采云走了过来也帮着拉扯。
孟禾挥了一下手,把采云推了一个趔趄。容清也怒火重重,喝道:“你放开我!我不喜欢你!”
容云也见了这事儿,连忙跑了过来。
“你敢这么同我说话?今天就该给你正正骨头!”孟禾扯着她向外面走。
容清哪里敢往外面走,这要是让人看见了,只怕她今儿就真的走不了了。容云伸着拳头就敲在孟禾肩上。孟禾吃痛,放开了容清,转头瞪着容云:“你疯了!你姐姐疯了,你也跟着疯!”
孟禾又转头看着容清,眼神凌厉,薄唇抿着带着怒气,今儿是定然不会放过容清了。
容清也知道是讲不通了,可又不能把事情闹大了,只能态度软下来道:“孟公子,我打扰了,失礼了。”
孟禾一腔子怒气是发也不是不发也不是,哪里能想到她忽然又肯知错了。便憋了一下,又觉得她这识时务的小性子越发可爱起来。
他伸手捏住她的手。容云正要喝他,容清却使了个颜色,容云一甩袖子愤愤咽下了这口气。
孟禾越发得意起来,将她的手握得越发紧,又笑道:“回去好好准备了,赶明儿就嫁过来,我会好好待你的。毕竟你是庶出,名份上自然不如你姐姐,不过你放心,我定然会好好待你的。”
容清心头恶寒,只能抿着唇笑着,笑得她都觉得恶心。
又是说了一会儿话,大致上都是孟禾觉得自己情深义重,也不想听容清为什么要和他退亲。容清也在一旁,静静听着懒得搭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