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会下棋。
活该呀!怎么就没学学下围棋呢?混金庸世界不学下棋,只能白白看着别人一路奇遇自己干眼红!就算有心作弊也做不出来。他知道虚竹当时是随意下了一招,误打误撞地解了棋局,金庸狡猾,误打误撞那一子到底放在哪里了,他却丝毫没提——算了,就算提了他也不可能记住。就算记住了那招关键,后面再怎么走,他也不会。
路过盯着棋盘,手里的棋子都快被他捏碎了。应该要放弃,不会下就干脆服输,很简单。但香饽饽的武功就在这棋局的后头,他实在是舍不得!
纠结半晌,他手指一松,棋子掉进了棋盒。他长舒了一口气,又把棋子重新捡了起来,说道:“这棋局变化纷繁,深不可测,实话实说,我看不懂。”
男人稍微惊讶地看了他一眼,面露微笑鼓励道:“你能看出这它的复杂,却未被它扰乱心智,足可见福缘深厚。不妨试一试。”
路过挑眉,想起了原著里解不开“珍珑棋局”的慕容复与段延庆,棋下到一半被困于其中,最后居然都要自杀。这棋局是会乱人心智的啊!呵,可惜他根本看不懂这棋局是怎么回事,怎么乱?
这棋局凶险异常不怀好意,只要捡起了棋子入来棋局,就必须得落下子去,否则摆局之人一生气,杀了他都是可能的。
还说系统照顾人呢,一来就碰到个怪模怪样的天山童姥,现在又被硬扯进了珍珑棋局,明显是要他死无葬身之地的意图。
路过想了一想,干脆道:“福缘什么的,我是不知道。既然要我试,那我就不客气了。兄弟,你这棋局,下哪一子是必死之路,且死得最快?”
男人错愕了,问:“下棋都是为了赢,破局都是寻找生路,你为何问死路?”
路过道:“这棋局进无可进,自当后退。我若求死,何畏死?夫不知,唯不争,天下莫能与之争。”路过说得高深莫测,其实只是一点:反正是要输,这样输既不丢面子,还脱身最快。
男人不知道他心里耍赖的想法,反而赞赏地点了点头,喃喃重复道:“唯不争,天下莫能与之争?”
边说着,他随手在棋盘上指了一处。那一处的黑子已经被黑子围得密不透风,只剩下最后一丝生气,苦苦挣扎,若在此落子,那是把最后一“气”也堵上了,生生挤死了自己大片江山,眼看就是全军覆没了。
路过微微一笑,把棋子填上去。男人却忽然“咦”了一声,坐直了身子,一双眼睛盯着棋局一眨不眨。
路过不解地问道:“怎么了?”
男人没说话,依然望着棋盘,嘴里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边说着,他手指飞快地提起棋盘上的棋子。但没见他怎么动手,只手指轻轻一撩,被挤死的那一大片黑子就自动全落起落尽男人手中,旁边的其他棋子却是一动不动,棋盘被清出了一大块空间。
路过见他露出这一手高深功夫,暗暗赞叹不已。这人到底是无崖子的什么朋友,那都是次要的,总是要想办法挤进这个门派的。不过,首先还是先保住性命。
再去看下棋的男人,只见他飞快地又下一粒黑子,再一粒白子,如此交错着,几乎毫不犹豫,偶尔迟疑多想一会儿,也是神奇地越想眉头越舒展,脸上神采飞扬光华四射,真正是明耀如仙。
这种妖孽,要成精了吧?
但听那男人喃喃道:“我纠缠于得失胜败之中,无可破解。他这一招不着意生死,不计较胜败,反而得到了解脱。师妹,你我纠缠半生,你其实只想让我低头认输么?”
他说话说得轻,路过听得不大精细。他低头看了一眼棋盘,就算不懂棋,也能看出黑白之势与先前已大不相同。
男人挥袖一拂,棋盘已空,只听一阵叮叮咚咚,清脆悦耳的玉石相撞声不绝于耳,那些棋子都落入了棋盒。
“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路过抬头,但见那男人又恢复成最初那闲雅舒适的模样,斜倚在巨岩上,温和地望着自己。
小兄弟?
路过看着那男人,心里盘算着,他分明觉得这男人应该也就二十多岁,说不定比他还小才对,怎么叫他小兄弟?
难道又是逍遥派的一个不老妖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