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的眼前衣袂一闪,脸颊上已挨了重重的一巴掌。
项重华光着脚丫站在地上,叉腰怒道:“秦非,你要是还是男人就把杜姑娘给我找回来。你一句罢了就能了事了吗?人家姑娘为你操了多少心,流了多少泪,你还忍心让她伤心一辈子吗?你要是连保护一个女人的能力都没有你还怎么辅助我?你要是连一个女人都追不回来,还怎么夺天下?你要是娶不到杜若咱们两个也一拍两散,省得我跟你两尸两命。死了也就算了。若是再被合葬一起,每逢佳节良辰引得一群喜好男色的痴男怨男到坟前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把咱们当成先驱一般的凭吊,岂不是死都死不瞑目?”
秦非扶着墙缓缓站起,只觉得浑身酸痛,嘴里又腥又甜,噗地一声吐出一颗门牙来。
项重华扭头跳回榻上嘟囔道:“我要是你,就拿了牙去和她求婚去,她不答应我就把她一把扛回来。哼哼,只怕晚了,这仙女儿般的佳人可就追也追不回了。”
秦非一拍脑袋,道:“没错。她能跑我为什么不能追?她要是打我我就让她打够了。她要是骂我,我就陪着她一起骂。她要是死活不回来我就把她毒昏了,扛也要扛回来。杜若,我一定要娶你,谁跟我抢你我就毒死谁,”说着一瘸一拐地向外追去,行到门口,回首向项重华举了举手里的门牙,笑道:“多谢!”言毕便急急地去追杜若了。
秦非在住户区里里里外外寻了个遍,可谁也没有见到杜若,最后才从杜松口中得知杜若去了五里地以外的蓝水镇。
秦非明知道自己是个路盲,且对这一代人生地不熟,可心里一着急,什么也顾不上考虑,问了镇子的走法便独自一人下了山,绕进林子便向镇上跑去,结果一小会儿便迷了路,还差点被蛇咬着,幸亏遇到了寨子里打猎的猎户才被安全的领出了山林,可经过这么一折腾,浑身上下又是泥土又是血渍的更加法狼狈不堪。所幸的是从林外到镇上只有一条笔直的小路,秦非顾不上整理仪容,顺着小路便进了镇子里。
秦非本以为到了镇上便可轻易找到杜若,可没想到镇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比林子里还让人眼花缭乱,找了半天也看不到杜若的影子。
秦非心里急得火烧火燎,也不管他三七二十一便从怀里掏出门牙,高高举在手里,扬声喊道:“阿若,你在哪里?我不喜欢男人,我喜欢女人啊!”他蓬头垢面、满身血渍,本来就已经引得人纷纷注目,再这么一喊,众人更是耸然一惊,一面远远的避了开来,一面对他指指点点。
秦非心心念念的满脑子都是杜若,他一面大呼大喊,一面东张西望地在人群里寻找杜若,哪里还看的到别人的异样眼光?
太阳已经转到了当头,火辣辣地晒得人嘴里口渴心里发慌。秦非喊得嗓子都哑了,却依然不自知,直到一阵咳嗽吐出血痰才吓了一大跳。蓝水镇依河而建,清澈的河水随处可见,秦非把门牙小心地放回怀里,走到柳阴底下,蹲俯身子用手掬了一捧水喝了,看到自己倒映在水中的影子吓了一大跳,忙舀水洗净脸上的血渍,叉开五指当梳子把头发重新梳理好,又整了整衣装。
柳树上落下一片叶子粘在了他的肩膀上,他扭头弹掉叶子,一缕蓝影却陡然扫过眼角,倏然不见。秦非一怔,站起身子便追了上去,接二连三地撞到了四五个行人,惹得众人怒目而视。
蓝衣少女的背影在两丈远处的石桥边复有出现,秦非三步并两步地跑了上去,终于在一间医馆门口的转弯处追到了杜若。他惊喜交加地伸手往她肩膀上一搭,不待她回头便喊道:“我,我喜欢你喜欢得快要疯了。我再也不放你走了。”
只听得耳际一声尖锐的惊呼,蓝衣少女回过头,竟然是一张黝黑陌生的脸。秦非脑子里轰的一声,险些晕倒在地上,身后一阵男子的叫骂隐隐响起,接着领口一紧,已经被提溜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