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灼尽量放慢自己的呼吸,并且观察着黑衣人的一举一动。这种紧张时刻,她发现自己的五感变得更加的灵敏。
她能清晰的听到对方的呼吸与心跳,甚至能看到对方头发丝飘动的轨迹。
还有这味道,似乎在哪里闻到过……
霎时间,黑衣人动了。白灼心里一凉,不好,太快了!即使自己能看到,但也完全来不及躲闪!白灼不自觉的摒住了呼吸。
“啊!”
小刀快很准的穿透过胸膛。
“为…为什么?”
“因为,你应该死了。”黑衣人利落的拔出小刀。鲜血从“安御信”的胸膛喷涌而出。
黑衣人转头看了看还没缓过神来的白灼,随手扇灭了油灯,随后翻出窗外,消失了。白灼这才如梦初醒般,她跑到窗前探身张望,窗外空无一物。远方的天呈现破晓之色。
白灼愣了愣,随后转身回到“安御信”身前。
他胸前的伤口还淌着鲜血,白灼双手有些颤抖的解开他身上的绳子,将他平放在地上后,便用手想去按压伤口止住鲜血。
“止不住……”白灼皱着眉,“纱布……喂,哪里有纱布?”
“安御信”虚弱了咳出了口血,“没用的……不用去找纱布了……”
白灼捏紧拳头,“废话少说。我可不想当杀人凶手!快告诉我外伤药,纱布什么的在哪里?这么大个旅社,难道连这些东西都没有么?”
“当然…当然没有了。我这里,只有取人性命的东西……救人性命的东西怎么会有?”“安御信”自嘲般的笑了笑,“又不是你杀的我……你哪是什么凶手……你也许说得对,我做的事情是错的……而现在,就是报应,而我就是死了,也没人为我难过…….”
白灼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什么抓住了一样,她有些不顾风度的提高了音量,“你装什么蒜?!你以为你自己是谁?!没人心疼就没人心疼好了!既然没人在意你没人心疼你,你难道不能自己去爱自己一些么?自己去在意自己,自己去心疼自己啊!你这么副德行,是想让谁心疼?!你还在幻想什么不甘什么?!”
“安御信”的眼角落下一串泪水,他的嘴唇轻微颤动着,似乎想要说什么,但许久都没吐出一个字来,半晌后,他闭上眼,了然的笑了,“是这样么……竟是这样么……到头来,我原来只是不甘心啊……不甘心为什么自己会被如此对待……自怨自艾,把所有的错都给别人背,却不曾想过要自己走出来……也许,这真的就是我的报应吧。”
“听着,你是做了很多似乎不应该去做的事,但是这代表你就应该这样被别人夺取性命。”白灼脱下自己的外衣,用力将衣服撕成布条,“活下去,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去赎罪也好,继续犯错也好,这都是老天爷赋予我们的权利。这个世界上,除了你自己,没人能够制裁你!”
“真是些相当任性的话……”
白灼将布条压在他的伤口上,一抬头,有些惊讶的发现,“安御信”的样子竟开始发生变化。白灼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然后眼睁睁的看着他变成了一个有些清秀的青年。
“你…你的模样…”
眼前的人愣了愣,随后了然的一笑,“看来是山有雪的药效消失了。”顿了顿,“山有雪,山有雪……咳咳……”
他又咳出了一口血,随后抬起了头,望向白灼的眼睛,“最后,我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