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冯香华为什么会认为是春上居的二掌柜?”宇泓墨敏锐地察觉到不对。
如果不是冯香华认定春上居二掌柜是害死她丈夫的凶手,为了报复春上居,而故意投井在离春上居最近的水井,污染了水源,厩的时疫也不会闹得这么大。如果不是患上时疫的人这么多,药引远远不够,宇泓烨不可能会这么轻易地被解除禁足。
为什么冯香华会认为春上居的二掌柜是害死她丈夫的凶手,这点很重要。
“根据凶犯的供述,他没想到冯香华会上京寻夫,心中很是慌乱,害怕冯香华会察觉到他杀了人,所以想要将这件事栽到别人身上。刚好春上居的二掌柜买了冯香华丈夫生前所买的那栋宅子,凶犯认为这个是很好的栽赃嫁祸机会,就故意欺骗诱导冯香华,让她误认为春上居的二掌柜是凶手,又故意对冯香华说,春上居财大势大,就算告到京守府也不可能告赢,拦阻她告状,想着拖一段时间,冯香华就没精力再告状。没想到冯香华居然这么倔,眼见告状无望,竟然投井自尽来报复春上居,结果……造成了时疫的蔓延。”
但从这供词来看,也很顺理成章,找不出丝毫的破绽。
“听起来只是巧合而已,似乎没什么可疑的。”宇泓墨微微眯眼,但是,宇泓烨在这件事里得到的好处太大了,很难让他释怀。
裴元歌在旁边开口道:“你们说,引起这次时疫的人,叫冯香华?”
“是啊!”宇泓瀚点点头。
裴元歌微微垂眸,随即扬起,缓缓地道:“如果这样说的话,我觉得这件事有蹊跷。”
“怎么?难道九弟妹认得这个冯香华?”宇泓瀚有些惊讶地道。
裴元歌点点头,将她出宫时遇到的事情说了一遍,道:“如果说这次的时疫,是因为水源被污染造成的,那我染上时疫,应该就是那天出宫,到春上居用膳的时候染上的,也就是说当时水源就已经被污染了。换而言之,我和冯香华见面后,冯香华就立刻投井自尽,这样时间上才能够赶得及。”
“这样说的话,时间上是有点紧,不过也不是全无可能。”宇泓瀚道。
裴元歌摇摇头:“时间紧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冯香华当时似乎被人误导,认为京兆府不可能替她伸冤,所以才故意把事情闹大。我想,她应该是想着,事情闹大了,关注的人多了,衙门也不好压住这个案子,归根到底还是想要给她丈夫伸冤的。但是当时我告诉她说,如果她有证据的话,可以到京兆府鸣冤,周围的百姓们也都这样说,我感觉,当时冯香华是心动了的,想要告状,又怎么可能转眼间就投井自尽,报复春上居呢?我总觉得,这里很不自然。”
宇泓墨和宇泓瀚对视一眼,神情也都严肃起来。
如果单凭宇泓瀚查到的消息,冯香华敢雇人当街撞春上居二掌柜的马车,借此将事情闹大,抹黑魏掌柜,显然是个性情刚烈的,一心想要报复魏掌柜,那么明知自己瘴气中毒,却故意投井自尽,来报复春上居这种事情,冯香华也是能够做得出来的,倒也并不显得突兀。
但眼下有了裴元歌这个目击者,将当时的情形清清楚楚地说了出来,便能够让人察觉到不对。
冯香华明显是想要为亡夫讨得公道,如果说她以前被人蒙蔽,认为京兆尹贪赃枉法,不会秉公断案,但裴元歌已经清清楚楚地告诉了她,京兆尹不是这样的人,还有周围那么多百姓附和,按道理说,冯香华无论如何也该试一试,不可能转头就投井自尽啊!
“你确定冯香华是自尽,而不是被人杀死的吗?”宇泓墨沉思着问道。
宇泓瀚沉声道:“我只能确定,她是被淹死的!”
自己投井自尽是淹死的,但如果被人扔到井里,也可能是淹死的,但这两种情形的结论却是截然不同的。
“这件事的确有蹊跷,可惜,我们没有证据。”许久,宇泓瀚才叹息道,“因为宇泓烨曾经染过瘴气,能够为疫病患者提供药引,而且,”他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微笑,“据说我们这位七皇兄很是宅心仁厚,爱民如子,为了多救一些时疫患者,不顾太医的劝阻,割血救人,以至于几次三番昏倒,如今人人都在称颂他,声势正盛。如果没有足够的证据,光凭一些疑点,不足以让他入罪,所以我们也只能忍下了。”
宇泓墨唇角微弯,凛冽如冰:“没有证据就找,然后在合适的机会抖露出来,那才真的有意思!”
如果让人知道,这次时疫是宇泓烨故意安排,目的是为了解除禁足,重回朝堂,同时示好施恩于群臣,为了一己私利,致使上万名官宦贵族染病,甚至还有人死亡,到时候的情形才更精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