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见柳明如天降宿星般到来,指点了几句后,又像神仙移步般离去,飘逸潇洒,然却对其没有直接解释证据心存侥幸,为保颜面,不甘心地对着柳明的背影说道:“你……你这家伙,讲话装神弄鬼,藏一半,凭空诬赖人嘛……”
话还没说完,脸上一湿,不少围观之人往自己脸上吐唾沫星子,
“呸,张三不要脸!你还不明白啊?这铜钱上沾着油花,肯定是屠户李四的,他整天杀猪宰羊的,铜钱有油,最正常不过了。”
“是啊,这都真相大白了,柳公子做了这么明白的解释,你还是睁眼说瞎话,不认账!”
“张三,你不但道德败坏,智商还挺低的。被解除考试资格也不冤,反正到时候也考不上。”
这张三,才刚刚幡然醒悟,当场被揭穿,面色尴尬懊悔,如同那过街老鼠,仓皇用长袖掩面而去。
李四拿着铜钱,脸上容光焕发,朝柳明远去的方向拱手作揖,粗声道:“人人都说柳府小相公机警有智慧,我李四是屠户,是个粗人,平时无缘相见。今日,这坏事到变成了好事,我在此,恭祝陈小相公将来金榜题名,三科及第,为我们费县挣一份脸面!”
柳明此时已经走了几十步,听到后面李四的高声赞扬,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请柳公子留步……”
柳明身后传来一个声音,他转身一看,见一着绿袍衫身材矮瘦的中年人微笑地看着自己。
柳明拱手道:“这位兄台,叫柳某有何事啊?”
“柳小公子。我家主人在衡阳楼上喝茶,刚刚见小公子智断铜钱案,颇为欣赏。请小公子上楼叙话,不知可否赏光?”中年人指着街对面二层的酒楼。
“哦?”柳明客气道,“这位兄台,大家萍水相逢,柳某不敢叨扰。”
“不用客气,柳小公子……请吧。”那位中年人不等柳明回话,却是做出前头带路的姿势,话语中虽带着客气,却有一份不容置疑。
这衡阳茶楼,算是费县最拿得出手,经营规模最大的茶楼。柳明手扶着自己的襟袍,略微上提,顺着木台阶“蹬蹬”而上。但见二楼雅座空空荡荡,只有一桌客人。
绿袍衫之人冲着临街那桌的主座之人恭敬地行了个礼,接着将柳明带了过去。
这衡阳茶楼,算是费县最拿得出手,经营规模最大的茶楼。
柳明手扶着自己的襟袍,略微上提,顺着木台阶“蹬蹬”而上。但见二楼雅座空空荡荡,只有一桌客人。
绿袍衫之人冲着临街那桌的主座之人恭敬地行了个礼,接着将柳明带了过去。
但见那主座之人,身上穿的是湖绸宽衣,方面阔耳,一嘴的八字胡,笑眯眯地看着他。
柳明欠了欠身子道:“这位兄台,是您要找我叙话?”
“来来来,坐。”八字胡笑道,随即吩咐茶博士端茶倒水。
“令尊是柳家二子柳远志,是吧?”八字胡喝了口茶,说道。
“正是。”
八字胡点了点头:“恩,今日用热水断定铜钱主人一事,颇有些智慧。”
“只是雕虫小技,不足挂齿。”柳明一番谦恭道,“正好让在下碰到了。若是衙门中的公爷在,定能破得比在下还快。”
八字胡听闻,却冷哼一声,“衙门中的公爷?那些酒囊饭袋?”
此时,旁座绿袍之人微笑着解释道:“这位是知县何大人。”
听了这话,柳明立即站起身来深鞠一躬:“堂尊在上,在下柳明……”
还没等他说完,何县令一摆手:“柳小官人不必多礼。这里不是公堂,本官是便服出行,讲究的就是个清静,繁缛礼节省去了吧。”
绿袍之人殷勤地给何知县添茶水,冲柳明一笑:“知县大人代天子牧守一方,爱民如子。柳小官人,你可是知县大人欣赏的第一位青年俊才啊。”
“学生多谢大人厚爱。”柳明恭敬道。
“柳明,你学有所成,身为解元郎,真是大涨我费县门面。”何知县笑眯眯道。他心想,本朝开国以来,费县拢共就冒出过两位解元。上一位,还是在真宗朝期间。自己可算是幸运,能够又碰到一位。
“本官欲让你来公堂听审,了解公门办事秩序流程。倘若你能后日高中,外派做地方父母官,也能积攒些经验,你……意下如何?”
柳明面露微笑,感激应道:“听说衙门正在聘书办一职,学生承蒙大人错爱……”
“书办?”何知县摇摇头,“你乃是解试状元,本县的骄傲。只是一个书办之职,太委屈你了。我已经在县衙让人备好你的书房与卧房,这待遇嘛……与那典史主簿相同。在这段时间,你就辅佐本县,积累积累经验吧。”
“学生感激不尽,仅供差遣。”
“恩,很好。柳明,你我在这茶楼偶遇,也算是缘分吧。”
何知县大为满意。这柳明,意气风发,前途无限,若是他日高中进士,在京为官,自己也好攀攀这棵大树。这么看来,让他来县衙当差,乃是最好的亲近方法。
他又与柳明闲话叙了叙乡情,这才惜惜别过。
夕阳西下,红霞满天。
柳明缓缓走出衡阳茶楼,嘴角微微露出笑容——守株待兔成功。
如何能够意外地不做作地与何知县相遇?便是在知县眼皮底下卖弄才华。
他打听到这何知县,每隔几日,便会在这衡阳楼饮茶。便是寻找机会,引起对方的注意。
才子破案,知县赏识,惺惺相惜,多么令人羡慕的桥段故事。
现如今,一切按照计划进行。自己马上就要进入县衙了。
柳明望向茶楼南面那青灰色的县衙建筑群,心中生出一股壮志雄心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