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芸娘又接着说道:“清儿,不是娘埋怨风濯,巧梅毕竟是你舅母,他一脚就将巧梅的肋骨踢断了两根,这下手也太狠了!你说他一个男的,咋能动手打女人呢?”
见古云清不说话,刘芸娘叹了口气,又道:“我原先竟没瞧出来,那孩子居然也是个狠茬子!”
这村子里面拌嘴吵架时常有,就算是干架,那也是老爷们跟老爷们,婆娘对婆娘,大男人动手打女人的却不常有,老爷们打女人那都是没出息的男的才干的!这回子就算他们刘家有理也变成没理了,王巧梅在刘芸娘家门前被打了,还断了两根肋骨,传回刘家村还不知道村子里面的人会添油加醋说成什么样子!
古云清微微侧过头,透过窄小的门框,见风濯正站在院中默然而立,身姿雍容,眉目寡淡,眸中沉沉如碧水,身影清瘦却坚挺。
收回视线,古云清神色已经不见波澜,低声对刘芸娘道:“娘,风濯是见我挨了打,才会一时冲动打了舅母的,您要埋怨就埋怨我吧,毕竟是我不对,若是不出头说那一番话,也不会惹得舅母生气,后来的事也不会发生。”
话语中丝毫不掩袒护之意。
刘芸娘听到这话,回过身看了她一眼,见她面色冷淡,忙道:“娘怎么会怨你?你那一番话可说到娘心坎上了,你是不知道你外公外婆跟着王巧梅受了多大的委屈……”
“芸娘,别跟孩子说这些。”坐在灶下的刘母出声打断了刘芸娘的话,瞅了一眼古云清又道:“清儿一个男孩子,你跟他说这些作甚?”
刘芸娘噤了声,又看了古云清一眼。
刘母和蔼的道:“清儿这孩子像极了修德,读过书就是不一样,我听说岭南村的学堂又请了夫子,赶明家里手头宽裕了,就让清儿还去上学堂吧,这孩子以后肯定是个有出息的!”
刘芸娘敷衍的笑了笑,没接话茬,清儿是女儿身就算书读得再好,也没有什么用的。
刘母叹息道:“咱们一家子都没个有本事的,清儿有本事是好事,娘一直盼着你们能过上安稳日子……”
刘芸娘安慰道:“娘,你跟爹把我和大春拉扯这么大,就是天大的功劳!”
刘母面露悲色:“你说咱家人命咋就嫩苦呢?以前大春好好的,巧梅虽然厉害了些,娘总想着等他们有了孩子就好了,现在倒好,大春腿被人给打断了,他心里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你们家修德这一走就是三年,到现在没有个音信,你们孤儿寡母日子也不好过。只盼着清小子有出息,以后你也好有个倚仗!”
一说起倚仗,刘芸娘就不免想到跟古家断绝关系这事,清儿是个丫头,迟早得恢复女儿身份嫁人,修德又已经不在了,她还能倚仗谁?想到这里心中不自觉埋怨清儿当初草率,怎么能跟古家说断绝关系就断绝关系呢?
她们孤儿寡母不倚仗夫家人,还能过到哪去?
现在想想,自从她出狱,清儿性子变得开朗,遇事愈发有主见,这却也有好有坏,遇事总是自个做主拿主意,也不问问她这个当娘的,她一个孩子哪能事事都顾虑周全?
古云清哪知道刘芸娘心里想的这些,在一旁出声安慰道:“外婆,以后咱们家的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吃饭的时候,王大壮从镇子上给王巧梅拿药回来了,他许是听人说王巧梅被打了,狠狠的瞪了风濯几眼,饭桌上两家人都不怎么说话,倒也算相安无事。
吃过饭,古云清和风濯赶驴车将刘春、王巧梅、刘老汉夫妇几人送回了刘家村。
这一回刘春是动了真格的,无论如何都要休了王巧梅,那王巧梅哭着说了好多软话还是没能动摇刘春半分决心。
王巧梅断了肋骨,胸间疼的厉害,又碍于风濯,也不敢闹腾,只在一旁不停抹眼泪。
刘老汉夫妇也帮着劝了刘春几回,可是刘春铁了心,无论如何都不肯再与王巧梅那悍妇过日子。
进了刘家村,刘老汉夫妇扶着刘春下了车,刚一进家门,刘春就将院门给关上了,把跟着过来的王巧梅关在了外面,任凭王巧梅在外面怎么哭喊,也不开门。
村子里的妇人在一旁看了直摇头,皆叹:“原来她王巧梅也有今日!”
古云清也不觉得王巧梅可怜,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种什么因,结什么果!
虽然她心里也猜想小舅要休了王巧梅也多半是因为腿断了,怕以后王巧梅跟着他没好日子过,但是,她才不会跟王巧梅这样说呢!
王拐子跟在李大狗身边办事,自个觉得高人一等,平时在村子里面都不拿正眼看人,整日耀武扬威,欺霸乡邻,养出来的女儿也飞扬跋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