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绍曾经特别想看到这一幕,哪天在自己清晨醒来的时候,一开房门,就看到他的妻为自己做着爱心早餐,回眸间是她暖暖的笑,暖暖的爱。可是他娶进家门的这个女人,是个娇贵的公主,两手不沾阳春水,在请阿姨来之前,从来都是他早起做给她吃。那也无所谓,他很愿意为她效劳,哪怕给她做一辈子饭他都没有半点怨言,谁让他爱她呢。
爱,这东西,莫名地把人变得卑微了吧。
她却没有因为这卑微诚挚的爱甘心情愿地留下来,而且用那么伤的方式报答了他。
现在她是谁的谁啊!
楚绍真想发火,但是忍住了,能忍住,能面对微笑地给她道一声早安,便是对她,以及他们曾经共同拥有的那些过往最彻底地诀别了。
麦琪看到楚绍便整个人紧绷着,她没有来得及有任何思想和反应,或者,她还沉醉在他对她的笑里,现在能看到他对自己笑多么不容易!
“早!”她扎着碎花围裙,一手拿着锅盖,一手往沸水锅里下面。
楚绍向她点点头,便要转身进儿童房给闯闯拿衣服了,就在他准备进还没进去的时候,突然身后传来锅碗落地,水扑出来浇灭炉火的“兹兹”声,并随着麦琪一声凄厉地惨叫,“啊——”
楚绍再转头,麦琪已经疼得蹲在了地方,“怎么了?!”然后大跨步抢进厨房,看到麦琪的一只手被沸水浇上烫得通红起泡了,楚绍迅速地将水龙拧开拿起她烫伤的手投进水柱里,“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麦琪呆呆地看着楚绍握着的自己的手,又转眸看着他肃然的表情,也不知道是疼,还是感动,眼泪稀里哗啦地涌了出来,楚绍即便不看她,也知道她有多期待他为她心疼,为她着急,为她担心。
实际上,他是心疼了,着急了,担心了,可这跟爱无关了。
等安贝妮避开闯闯,偷偷在被窝里穿好裤子,出来的时候,阿姨已经拿着卫生箱工作上了,楚绍矗立在一旁,很不自在地冷眼旁观着。
“太……哦,小麦你哪儿会做饭啊?就算是想给先生做顿早餐,也叫我一声,给你打打下手也好吧!”阿姨碎碎地念着,心疼地看着麦琪幽幽地看向楚绍的眼睛,叹了口气,“你说你这是何苦呢?滚水啊,烫这么厉害以后得留疤吧!”
阿姨这话是说给楚绍听的,在场的,除了吓得要哭不哭的闯闯,谁都明白。
但是谁都在装糊涂。
“这样不行,你还是送她去医院吧!”安贝妮向楚绍说,她是不喜欢这个女人,但她的心到底不是石头做的,她知道,楚绍从面上里上都在担心麦琪的伤,却一直等着她发话。他在等,说明她很信任她,她不会连这点儿意思都看不出来。
阿姨带着感激似的向安贝妮点着头,“对对对,安小姐说的是啊,这得赶紧去医院。”
闯闯也终于明白上来了,没来得及穿裤子的小光屁股一扭一扭地冲向麦琪,“妈妈,疼……”
麦琪看看儿子又看看楚绍,又无端地伤感起来,眼窝儿里的泪又蓄满了。
楚绍拽过儿子,把丢给阿姨,“阿姨,你在家看闯闯,贝妮你跟我送她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