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蓝贺，看着毫不客气枕着自己膝盖，呼呼大睡的女人，有片刻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看她这幅德行，完全无法想象她其实正在做恶梦吧？

蓝贺的手探向她的脖颈，确认她呼吸顺畅，体温也没有变冷。

“她真不要紧吗？”

【说实话如果是正常人，意识早就被吞并了。】

心底的一个声音回答；

【那个与她的融合度太高，令她与我们达成精神同调，潜入我们的情报体之中。】

蓝贺明白，与其说是情报，不如说是记忆——庞大的，属于人类，非人类的，各种各样的记忆跟信息就是他们的本体。

人类的灵魂跟短暂生命相对于这么海量的情报太过渺小，就像一颗盐粒太容易被吞并吸收。

这也是相当不可思议的地方，为什么卫钟还活着呢？正常人应该在‘感染’的瞬间便会成为他们的一部分。尤其她与‘那个’融合，按理讲匹配度应该很高。

【这并不奇怪，就像陈军本该是我们的一部分，现在却依然保持着独立的意识，应该说他强大的执念锁紧了他的情报体，令其保持与我们隔离的状态。】

“她的执念？该不会是对于没有泡到妹子，或者她刘海被剪了要报仇之类无聊的东西吧。”

蓝贺敢保证，这事放在卫钟身上，就绝对不可能是什么英雄主义，民族大义之类的东西！肯定是类似刚才他所说，让平常人囧到不行的bt执念！

算了，变态也有变态的好处。就像这种情况下，生存几率更高一些。

【这是个好机会，我自己。将那个取出来，我们便可以进行下一步。】

“别开玩笑了，我自己。人类失去心脏会死。”

【我记得人类有什么人工心脏之类的东西，用那个替代不行吗？】

“不行。”

蓝贺忍不住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为什么同样是自己，就这么难以沟通呢？人类又不是积木好不好！再说像卫钟这样，将武术当做自己生命的人，绝对不能容忍自己的心脏被机器或者二手货取代。

【那么就是要等她潜入到更深处，等她跟它自然分离开么？的确，再怎样说人类精神体的密度也跟它不同，到了更深的层级就会跟油和水一样自然分开。但是这样做太浪费时间了，我自己。】

而且风险很大，无论是对卫钟还是对他们。

一个人的性命与理想，跟成千上万的人，甚至整个世界相比，难道不是微不足道吗？冒着这么高风险，是否值得？

“所以你才会是你，我才会是我啊，我自己。”蓝贺回答，“如果是大神的话，肯定会说，这样的问题真是蠢透了。”

“生命跟理想，不是能放在天平上，用数量来衡量的东西。”

聪明的人的理想比愚蠢的人理想重要吗？

重要人物的性命比平民的性命重要吗？

亲近的人跟陌生人，是不是哪边更珍贵一些？

不是的，这不是能放在天平上的东西，又要怎么衡量。

“做出这个选择，是因为我相信她。所以不到最后一刻，我不会放弃。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