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大概能知道一色和我说话想要交谈的东西是什么,但是我不是很明白她到底为什么会对我的问题这么执着,从一色平时的功利主义的角度来说,她不应该为弄清楚我的具体情况这一种对她自身没有太多利益的事情花费态度太多心思才是。
如果从功利的角度上说,我能给出的唯一解释就是她希望利用我的理科能力,但是在还没有选择文理科的这个阶段,一色这样做实在是太早了一点,所以从目的论的角度是真的说不通了。
接下来,就只能解释为一色彩羽的好奇心了,我不了解一色,但是她真的是一个对性格比较奇怪的人会加以额外关注的人吗?我对此持谨慎态度。
当然,这一次她把我叫住的原因我也不是很清楚,我是一个人出现在这座商场的,她不可能猜到我是来找姐姐的,当然即使她知道了这一点她也没有把我叫住的理由。
总之,这种明显会让我提起警惕的做法,对她试图打探我的情报没有任何用处,更何况,从刚才的对话中看,她的确有着直接得到我国中时期材料的能力,在完全没有必要打草惊蛇的情况下,一色为什么还要直接和我面谈,这的确是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一色很淡定地举着手中的咖啡杯,很淡定地小口小口啜着杯子中的那一团黑色的液体,她往咖啡里面加的糖的数量出乎意料的多,可以想象她的咖啡中原来的苦味到底还剩多少。
甜得发腻,无论是来形容咖啡,还是我眼前的这个女生都无比合适。
而我们两就这样干坐着,一色似乎很享受这种感觉,她甚至还像服务生询问了这里的咖啡的选材与做法,先不论这个家伙是不是意外地擅长做点心,你喝咖啡的时候加这么多糖的话无论是什么样的咖啡最后的味道都应该是一样的吧?
所以气氛又尴尬了,我觉得我最近是不是患上了“其他人一遇到我就会冷场”的绝症,如果说在侍奉部的教室中另外两个人不说话是因为性格使然的话,那么一色不说话我完全想象不出理由,大概在三天之前我还抱怨过一色话太多,难道三天之后你就转性了?即使你转性了这次也是你把我硬留下来的吧,给我负起责任来主动挑起话题啊混蛋!
所以我忍不住了,打工的时间是很紧张的,所以即使有些不甘心,我也需要首先打破眼前的僵局:“一色,今天把我留下来有什么事,我打工的时间快到了,所以有问题就快说吧!”
“不要这么生分吗?和也,我可是一直称呼你的名字的哦,你也可以像朋友一样叫我彩羽酱就可以了啦!”
“我自认为和你不熟,你要直接称呼我的名字我没有办法干涉,但是你也没有必要干涉我让我必须称呼你的名字吧?还有,还是快点说目的吧!”
我不得不承认一色彩羽说起话来总有一种很魅惑的感觉,也是这种撒娇式的语气总是把其他人耍得团团转,虽然一色很少对我用这种语气,但是像刚才那样突然使用,效果极佳。
不过我并没有被她魅惑住,我觉得时间紧迫的打工是关键,这个世界上有许多问题是回避不了的,其中很重要的一个问题就是金钱的问题,所以,在关系到金钱问题的时候,我也不得不显得很功利,当然也不会顾及一个16岁女生的卖萌演出了。
“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啦!怎么称呼是你自己的选择我当然不会干涉啊!”似乎是意识到了我的“不解风情”,一色也收起了她的那副有点嘻嘻哈哈的状态,摆出了一个严肃的表情,但是说实话,我并不知道这种状态算不算她的严肃状态,但是她的确抬起头,把眼睛睁得给大一些,然后把弯成半月形的眼睛恢复成了扁平形状,这至少应该比刚才要严肃了吧。
“那我说了哦,和也,你也知道我是足球部的经理吧?最近叶山前辈一直很烦恼呢!关于球队的事,今年据说有一名很厉害的新生入学,可是那名新生一直不愿意加入球队,这使得整个球队的训练计划都瘫痪了哦!”
我知道一色想要说什么了,虽然叶山也许不会告诉一色那名具体的新生到底是谁,但是凭借一色的聪明以及我已经暴露出的那些马脚来看,她怀疑我也是正常的。当然,她到目前为止也应该只是怀疑,所以她用了这种明显的暗示的方法来试探我。
不过,一色到底是为了什么原因来试探我也是值得探讨的,当然,作为足球部的经理,她有充分的理由来关注球队的事情,不过我好奇的是另一点,在入学短短一个月之后就能够成为足球部经理的她,目的真的只是这点吗?
运动类社团一向是学校里的最受关注的社团,而足球部或者棒球部这种全民项目更是如此,成为足球部的经理,对于女生来说意味着更高的曝光度和一个巨大的成就的肯定,对于一个一年级的女生来说要在没有人脉的情况下做到这一点无疑是一个奇迹。
当然,对于一色彩羽来说,费尽心思达到这一位置然后想让足球部进一步发展这种想法也是可以存在的,但是谁又知道她把足球部经理这一位置是不是当做一个跳板呢?这个跳板可以是结识更多人的跳板,让更多人为自己所用的跳板,而在这里,她所能接触到的食物链最上端的人物,无疑是——叶山隼人,而能帮助到叶山隼人,无疑可以为她的人际关系资本增加很强的一环。
当然我觉得我刚才对一色的分析实在是太过恶意满满了,一色关注这件事情很可能因为她简单地想把自己的工作做好,也可能是因为和我之前遇到的无数的叶山隼人粉丝团的一员一样喜欢叶山然后想要帮助他——事实上我觉得这个原因可能性会比较大,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希望一色能够表现得超出我的期待一点,否则就有愧我一开始我给她的那个高评价了啊!
我突然对一色彩羽感兴趣了,她在不断地向上爬升,十分谨慎地,又目标十分坚定的。也许她是一个很好的观察对象,我的关于才能问题的观察对象,像她这样审慎地使用才能,最后的结果是如何。
如果她能坚持到最后始终保持清醒,那我现在的这种有些压抑的做法也可以稍微释放,如果她最后也把自己玩砸了,那就意味着只有我现在的这种状态才是正确的人的存在方式。
所以,以此作为交换,我觉得我可以稍微痛快地把有些事情告诉她了,当然,原则性的问题还是要拒绝的: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了,一色,叶山前辈来找我之后,不止一个人来说服过我了,其中包括他们球队的教练,高年级的老师,但是我的答案始终是一样的,所以,对你的回答也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