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开唐城腿上裹着的纱布之后,原本以为唐城伤势很重的田奎被眼前的伤口唬住了,从唐城被担架抬进来时候脸上的神色和纱布上透出的血迹,田奎还以为唐城的伤势是很重的,可现在看那伤口,根本不算什么重伤才对。看出了田奎心中的疑惑,椅子上端坐的刘山羊笑了,“你别管伤势如何,一会有人问起,你只管往严重了说,最好是那种需要马上手术的那种。”
对于唐城的伤势,刘山羊和中医师老许最是熟悉,为了借助唐城的伤势摆脱马汉他们,老许更是用了些中草药做了手脚,不是懂得医术的人根本看不出奄奄一息的唐城是个立马就能下地的人。唐城本来还生怕自己会漏了马脚,可马汉那帮人一心想着去和他们教导总队的部队汇合,本就对刘山羊带着唐城这么个累赘已经不满,哪里还有人会来关心唐城的死活。
对于刘山羊的嘱咐,田奎没有反驳的资本和理由,不管对方是出于什么目的要这样做,田奎只求他们能够尽快离开自己的诊所。用手术刀慢慢的清除干净唐城伤口上的草药,田奎为唐城仔细检查了一遍伤口,结果发现伤口居然已经在慢慢恢复了,看来他们敷在伤口上的草药也不是一点用没有。
“老刘,你的人咋样了?”在街口那家早点铺子吃饱喝足的马汉抹着嘴回来了,跟在他身后的是愁眉苦脸的九斤,九斤是刘山羊派去跟着付饭钱的人。唐城受伤不能下地走路,明显就拖慢了他们的行程,靠着那水牛撤赶到徐州还不知要猴年马月,要不是刘山羊一直出钱买着吃食啥的,也许马汉早就和刘山羊提出留下唐城之类的话了。
已经得到刘山羊叮嘱的田奎伸手扶了扶自己的眼镜,然后看向刘山羊他们说道,“病人的伤口已经恶化,需要先用手术清除伤口上的腐肉,然后才能进行伤口的缝合。” 田奎按照一般外伤的治疗手段跟马汉胡诌了一段,正从刘山羊手里接烟的马汉倒是也没有留意唐城的伤口到底是个什么状况,便信了田奎的话。
“恐怕还不行,病人的伤口即便经过了缝合,他还要留在这里观察三天,如果没有术后的并发症和其他的症状,才能离开诊所,不过在此后的一个月内,病人都不能下地行走,否则他的腿就有可能面临截肢的可能。”马汉询问伤口缝合之后的唐城是否能下地走路,可田奎的回答却令马汉皱了眉头。如果单单只是留下观察三天还好说,可此后的一个月内还是无法下地走路,那他们赶到徐州的时间岂不是还要往后推了吗?
“老刘啊,要不咱们这样,我看你们找来的那个中医老许人不错,咱们给他留下一些钱照顾唐城在这里养伤,等唐城的伤势好转了,叫他们去徐州找我们,你看这样如何?”马汉还算不错,没当着唐城的面谈论此事,而是把面色不豫的刘山羊叫出诊所小声的嘀咕着。诊所里的唐城心知马汉把刘山羊是为了什么,可他也知道刘山羊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所以他倒是也不慌张,而是在九斤的帮助下大口嚼着热腾腾的包子。
马汉和刘山羊在诊所外说了好一阵,马汉话中的意思是要刘山羊和他们一起北上徐州,可刘山羊自己已经有了计较,纵是马汉说的天花乱坠也无济于事。一支烟抽完,刘山羊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决定,“我们二连就只剩下了最后三个人,我现在不可能扔下唐城在这里,如果小鬼子真的过了江,留在这里就只能是死路一条,所以无论如何我是会带着他一起走的。”
刘山羊在自己的口袋里摸了一阵,摸出十几块大洋塞给马汉,“哥哥我身上的钱也不多,这些大洋你们拿着当盘缠,我带着他俩在这里停三天之后继续北上,咱们在徐州碰面吧。”刘山羊本就是个老兵油子出身,简单的几句话就说的马汉动了心,如果不趁着现在和刘山羊分开,指不定他们赶到徐州会是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