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抛弃公孙兰的人,是金九龄,”叶孤城的头发完全散开,在床上蜿蜒,他此刻躺在宫九的床上,身下寒玉制成的玉席为他驱散了些微暑气。
他已经闭关十日。自从上次和宫九月下共舞,剑意突破,他便开始在宫九的避暑山庄里闭关,而今方才出关,就被宫九急匆匆的拉到了太平王府,献宝似的拉着他试一试番邦进贡的寒玉凉席。
叶孤城自然遂了宫九的意,只穿着几乎半透明的亵衣,任由宫九为他取下头冠,拨弄散开的头发,间或剥几粒冰镇后的晶莹剔透的葡萄喂进他嘴里。古人将就身体发肤授之父母,不可任意损之。所以叶孤城自开始蓄发就没有剪过,此刻已经长及腰臀,铺散了满满一床。墨色的长发在玲珑的白玉上,微微敞开的领口露出了与玉席颜色几乎一致的胸膛,平素冷漠严肃的人,如今表情分外轻松,甚至,有那么几分慵懒诱人。
宫九暗自调整自己的呼吸,保持着绝对冷静,叶孤城此刻就躺在他腿上,他不能有丝毫的生理反应,让叶孤城发现端倪。宫九对自己的克制能力近乎变态,明明胸口仿佛有一团火焰在燃烧,然而面上还是丝毫不显。
“也不算是抛弃。”宫九剥开一粒葡萄,喂到叶孤城唇边,漫不经心的回答叶孤城的问题。是对问题的漫不经心而不是对叶孤城的漫不经心,因为此刻,他的全部注意力已经集中在指尖接触到的柔软的唇上。
此刻宫九有些心猿意马,他看看手里的葡萄和叶孤城泛起一层水色的唇,暗暗盘算着是让哥哥的手指碰到自己的嘴唇占得便宜多,还是自己的手指碰到哥哥的嘴唇占得便宜多。
丝毫不知道自己的手指和嘴唇遭到了弟弟的觊觎,叶孤城不说话,只是半阖着双眼,等着宫九的下文。十日的闭关,饶是叶孤城,也觉得有几分筋疲力尽。即使曾经他在白云城也不是没有闭关过,然而闭关而出的时候,却绝计不敢如此慵懒的。
宫九的手指插,入叶孤城刚刚洗过的凉丝丝的发间,循着指尖的水汽一路向下抚摸。他已经看到他哥哥疲惫的双眼,所以放软了声音,仿佛是情人低声的呢喃“公孙兰当初中毒,解药只有崔神医能解,而崔神医只听命于六扇门。当时六扇门的总捕头看中了金九龄的资质,想要收他当传人,所以就要求金九龄加入六扇门。”
叶孤城微微点头,示意宫九继续讲。他确乎听说过金九龄因为一个女人加入六扇门的传闻,然而当时并未上心,毕竟对他人旧事,叶孤城的确是不那么关心的。
宫九终于有些按捺不住,佯作自然的低头小口的啄吻叶孤城的眉眼,仿佛发现了极为有趣的玩具,一遍又一遍,缱绻缠绵。惹得叶孤城不堪其扰,一个巴掌拍过去,把他略微推开,宫九才继续讲述“金九龄加入六扇门以后就要植入六扇门的一种每个捕快都要种的蛊,是极为寻常的绝言蛊,就是防止他们将六扇门的机密外泄。”宫九说道这里顿了顿,衬着躺在他腿上的男人双目微阖,目光贪婪的描过他眉眼的每一处。宫九猩红的舌尖舔过嘴角,若有所思。蛊虫啊,如果有一天哥哥真的不愿意,或许可以以此为之呐。
“但是公孙兰曾经也给金九龄下过情蛊,两个蛊在金九龄身体里厮斗,崔神医费了大力气才保住他的性命。但是,蛊虫内斗岂是闹着玩的,金九龄虽然保住了性命,而且因祸得福的武功也得到了提升,但是却失去了原来的容貌,本来一个翩翩公子,变得颧骨突出,眼窝下陷,生生成了一个武夫。最惨的是,他前尘尽忘,根本不记得自己为何会入了公门了。”
宫九慢慢的讲完,叶孤城已经阖上了眼睛,静静睡了过去。宫九抬手遮住了自己微笑的眼睛,却怎么也遮不住自己微笑的嘴角。他难得跟哥哥说起这武林辛秘,哥哥却完全当成睡前故事听了,可是,却还是那么可爱。
宫九俯□,将一个吻印下叶孤城眉心,浅浅的厮磨,极尽温柔。这个故事更为残酷的部分,他并没有告诉叶孤城。
这是他很久之前便开始布置的一个局,关于红鞋子这个组织,甚至关于绣花大盗金九龄,他关注的已经不是一年两年了,公孙兰中毒的时候,他也不过是j□j岁的稚子,手里掌控的力量也是菲薄。然而,宫九却启动了六扇门的暗棋,将金九龄这个人送到当时的六扇门总捕头面前,不然天下儿郎如此之多,青年才俊亦不在少数,眼高云顶的六扇门总捕头又凭什么看上金九龄做继承人。
更深一层,公孙兰给金九龄种下的情蛊产自西域,而西域本就是西方魔教的地界,这方面多容易做手脚,也就不言而喻。
宫九做完了这一切,就开始静静等待,等待时间将这些一步一步串联起来。
公孙兰因爱生恨,组建了红鞋子,搜罗天下商户的钱财,虽然怨声载道,然而的确积累了许多财富和民心。而宫九只需要将公孙兰推出去顶了所有罪责,世人记住的,就只会剩下红鞋子对妇孺的爱护,对老弱的帮助。
更重要的是,宫九要保住金九龄。金九龄这个在宫九幼时就入了公门的人,谁也不可能想到他们两人之间的联系,于是,金九龄就能成为他钉入朝堂最深的一步暗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