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金兵营寨数里外有一个山坡，岳飞、周侗和十来个亲兵正站在高处，关注着金兵营寨里的一举一动。

金兵的号角声响起，周侗长叹一声，说道：“从我背嵬军冲锋到金兵的号角声响起，只用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事发突然，金兵能够在如此短时间内反应过来，并做出反击的调整；其训练之精良，军纪之严明，真是让人惊叹！”

岳飞连随让亲兵点燃信号烟火。

“嗖”的一声响起，一条火线冲上半空，轰然炸开成一个巨大的火球，在漆黑无边的夜空，绚丽多彩，闪耀夺目。

汤怀见到远处的烟花，把手指放在口中，急忙吹响了口哨，然后大声说道：“王贵在前，牛皋、汤怀两边辅卫，往回冲出金营。”

一息间，五百背嵬骑兵已经重新整装完毕，扬蹄径直往外突围。

这支背嵬军从麒麟山算起，已经训练了颇长的一段时间；今晚这一役，算是真正的处女战，到目前为止，表现让人非常满意。

牛皋先冲、王贵后突，本来是预先定好的安排；但牛皋刚才打得极爽，王贵心里有些不乐意了，如今轮到自己，随即抖擞精神，挥舞手中的青龙偃月金背大砍刀，一马当先而去。

方才冲出两百步，离开火场不远处一个空白的地带，一大队金兵打横拦截住去路，为首五员大将，喝道：

“南蛮子大胆，见到我石土门家兄弟。还不快快下马投降。饶你个不死！”

金兵入侵宋朝以来。还没遇到一次正儿八经的抵抗。

每次两军相遇，宋兵要不就是跪地投降，要不就四散溃败而逃；即便是唯一在抵抗的太原守军，也只是凭险而据，并不出城迎战。

所以眼前的这批金兵也是老神在在，视偷袭者如无物。

汤怀心细，记得在麒麟山时，栾廷玉曾经说过：“石土门是完颜部落中的一个大族。石土门家的人，以力大和凶残见称，宜智取之。

“降敌术。”汤怀刚刚下令完毕，五百背嵬军将士齐齐用女真话大声喊叫道：“我们投降，别打了。”

栾廷玉一共只教会两句女真话：第一句是“我们投降，别打了”；第二句是“投降不杀”。 五百背嵬军将士训练多时，如今突然说出来，忒顺口了。

前面的女真人听了，纷纷哈哈大笑起来，南朝的汉人果真是不经打。

还没笑上几句。石土门家五兄弟突然发现，这些偷袭者并没有下马投降。甚至连速度都没有降低下来，两军相距已经不到四十步远了。

老大石土门金大声喝道：“汉人使诈，快往前冲，杀光他们。”

那些女真人都是在马背上长大，知道一旦没有冲起来，吃亏的肯定是自己；所以连忙一抖缰绳，迎着偷袭者便要对冲。

战马还没有来得及起步，忽然一排短箭迎面而来。

本来距离就近，天色又黑，远处火场那点光线根本不足以让女真族的骑士看得清楚来箭；更甚的是，那些短箭全都是黑黝黝的，存心让人看它不见。

一时间，女真人的马队，惨叫之声四起，骑兵们纷纷跌落马下。

此时两军相遇已经不到二十步远了。

汤怀偷袭得手，但见拦路的金兵队形未散乱，人员为数尚自不小，便又大喊道：“出柳叶短刀、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