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蓉思索着说:“总指挥,可是唐生智如果来找总指挥要人,怎么办?还有胡益三的死,我们总得给他和南京方面个说法。”
宋哲武笑着说:“方才陶参谋长不是说唐生智最为部下护短吗!不要说我们扣住他的几百名逃兵不放,就是仅仅胡益三的死他就不会罢休。所以,唐生智一定会来,不过他不是来要人,他会来找我拼命地。而且,就是唐生智亲自来要人,我也不会给他的的。这些人回去后是一定都会没命的,我把人交给唐生智,就相当于我宋哲武间接杀了他们,这可是几百条人命啊!不要说是唐生智,就是韩复榘的人我也一样会如此做。穿上军装就是我的兵,我宋哲武是不会让我的人吃亏的。”
陶蓉有些吃惊地看着宋哲武问:“总指挥的意思是说唐生智会和我们动武?”
宋哲武点头说:“这个可能姓很大。”
陶蓉更加吃惊了,惊讶地又问:“我们现在在名义上都是归中央领导,是友军,就是唐生智大动肝火,他也会去找蒋介石和阎锡山告状,还不至于和我们动刀兵吧?如果总指挥认为唐生智要动武,那我们为什么还不准备?”
宋哲武看着陶蓉和李文田笑着说:“告状是一定的,动武也是会的,只是我们没有必要做准备。”
看着一脸笑意的宋哲武,李文田有些明白了,犹豫着说:“总指挥的意思是我们撤走?”
李文田这一说,陶蓉也明白了宋哲武的意思,他早就觉得方才在训练场,宋哲武没有任何交代,就把第五路军被打伤的人放走了,甚至没有一句虚情假意的道歉的话,这样做很不妥当,先前还以为宋哲武是在生唐生智没有在车站见他的气。本来还想劝劝他,可现在他终于明白这是宋哲武在故意激怒唐生智,两军冲突起来,他们第四路军就可以有借口撤回涞源。宋哲武发给蒋介石的要求撤回来源的请示电,到现在还没有得到蒋介石的回音,陶蓉知道这一定是蒋介石不愿意放宋哲武回去。可是真要和唐生智的第五路军发生武装冲突,那就非要有一方离开河南。
见陶蓉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宋哲武解释说:“我也是在看到胡益三死才有这个想法的,我们要求回涞源,阎锡山已经同意,可蒋介石迟迟不给我们回音,相信阎锡山也一定给蒋介石通报了我们要回去的事情。蒋介石迟迟不同意,这就让我们很难办,我们不走,阎锡山会认为我们更听蒋介石的话,从此疏远和防备我们,甚至还会对我们动杀机;我们如果不等蒋介石同意就走,也会有一样的后果。我正在左右为难呢,唐生智就给我解决了大问题,他这次可是帮了我们一个大忙啊!”
陶蓉点头说:“的确如此,我们走与不走都要得罪一方,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撤回涞源,此事宜早不宜晚,我看我们就连夜撤离郑州。”
宋哲武点点头说:“可以连夜撤走,不过撤走前,我们还要做几件事,一会陶参谋长给蒋介石和阎锡山发电,就说第五路军军法处长胡益三不经我第四路军同意,强闯我部军营,两方发生冲突,误伤胡益三致死,所有肇事人员已畏罪潜逃。为避免两军冲突加剧,我部主动退往黄河北岸,静候命令。”
见陶蓉记录完毕,宋哲武又说:“命令一团加强花园口阵地,骑兵旅做好对郑州以南地区的警戒,为全军断后。由张亚飞统一指挥一团和骑兵旅,一旦第五路军接近花园口我军阵地,就可以予以痛击。其余部队连夜退过黄河。”
李文田说:“总指挥,参谋长,我部兵强马壮,唐生智也许不会悍然对我们动武,我看是不是可以命令骑兵旅,只要在郑州附近发现第五路军踪迹,我们就主动攻击,激怒唐生智,让冲突既成事实,这样蒋介石就是不想让我们走,也无法化解我们和唐生智的矛盾。”
宋哲武笑着点头说:“好,灿轩这个办法更好,就这么办。这次就是唐生智不想打也不行,我们要逼着他和我们动手。”
豫南驻马店唐生智的指挥部里,唐生智正在和他的第一智囊顾法师在下围棋。
唐生智四十多岁年纪,人虽长得不是很英俊,鼻梁上一副金丝边眼睛给他增添了不少儒雅之气,一抹精心修剪过的黑色胡须又为他带来几许威严,只是一双招风耳有些败像。
顾法师则是个穿着僧袍但却没有受戒的中年人,顾法师法号净缘,姓顾,俗名伯叙。江苏武进人(另有人说他是扬州人),佛教密宗居士。顾伯叙信仰佛学,但不赞成自残肌肤的受戒,所以当了居士。
顾法师与唐生智是民国十六年相识的,两人都有相见恨晚的感觉,唐对他言听计从,尊为老师。还是在湖南时,唐生智就为顾法师在长沙建造一座“二学园”作为顾的讲经谈法之所。顾定期宣讲佛法。由于唐生智这个主帅的原因,当时唐生智的部下文武官员纷纷投拜在顾的门下。
顾法师行径反常。佛教徒应清心寡欲,但他却拥有六房姨太太,最大的不过30岁,小的不过17岁。他虽劝人戒杀,但他却并不吃素,每天宰鸭杀鸡,奇怪的是他只吃鸡鸭内脏,余下的就赏给别人。同时他又善饮,一次能喝白兰地两大瓶。
顾法师到唐生智部的第二年,湖南霪雨成灾,人心不安。唐生智向顾法师求教。“我可以设坛求晴。”顾法师笑着表示。在衡阳南门外,按顾的指示搭起高台,八名童男童女,斋戒沐浴。在连绵阴雨中,顾法师登坛诵经念咒,如此表演一番,也许是巧合,天公忽然雨止云开,并放出阳光。台下成千上万的百姓与士兵,山呼万岁,从此衡阳军民把顾法师敬如天神。